全场，连风都停了。
那尊足以轰平山头的镇山鼎，就那么没了。
像个从未存在过的幻觉。
三长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成一滩烂泥。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眼神涣散，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彻底疯了。
“就这？”
江龙掏了掏耳朵，脸上写满了失望。
他慢悠悠地走到三长老面前，蹲下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老人家，我看你印堂发黑，气血两亏，精神还有点恍惚。”
“不如跟我回去做个全身检查？我们那儿新成立了老年关怀中心，包吃包住，还有专人陪护。”
三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只有恐惧，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跟他拼了！为宗门尽忠！”
旁边剩下的几个筑基期黑衣人，见状彻底绝望。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体内灵力瞬间逆转，狂暴的气息从丹田处爆发，整个身体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
侯坤脸色一变，举起炮筒就要开火。
“别急。”
江龙头都没回，只是打了个响指。
不远处的山坳里，正抱着平板看戏的阿狸，收到信号，小嘴一撇。
“哼，想在我的背景音乐里自爆？问过我了吗？”
她的小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了几下，按下了一个红色的虚拟按钮。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矿区。
那几个正要自爆的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体内那股即将毁天灭地的狂暴灵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瞬间紊乱，四处乱窜，最后噗的一声，化作几股青烟，从他们的天灵盖冒了出来。
鼓胀的身体，也像漏了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
几人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彻底“哑火”了。
全场，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侯坤扛着炮筒，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
这他妈……也行？
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换过的江龙，默默地把炮筒放了下来。
看来自己的业务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侯坤一挥手，身后的“镇岳”机甲迈开步子，发出沉重的轰鸣。
巨大的机械手伸了下来，像拎小鸡一样，一个一个地把瘫在地上的黑衣人，包括那个还在流口水的金丹三长老，全都抓了起来。
自始至终，那个被称为“剑心”的清洁工剑客，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的眼神很复杂。
震撼、迷茫、还有一丝……解脱？
他看着江龙，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龙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罢了。”
剑客沉默了。
他看着那些被机甲抓在手里，像虫子一样无力挣扎的同门，又看了看远处那些严阵以待的玄卫。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跟江龙争论的那些“道理”，是多么的可笑。
江龙没再理他，对侯坤吩咐道：“把现场处理干净，除了咱们自己人，对外就说……这是一次‘深夜反恐演习’，圆满成功。”
“是！主上！”侯坤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哦，对了。”江龙指了指那个内鬼二狗，“这小子，送去给王莉莉，让她看看脑子里还有没有什么能挖出来的东西。挖干净了，再送去矿场，让他体验一下真正的劳动。”
“明白！”
江龙交代完，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山坳走去。
该回家睡觉了。
……
玄庭指挥部，灯火通明。
王莉莉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几个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俘虏”，眼神里闪烁着科研人员看到珍稀实验品时的光芒。
尤其是那个已经疯疯癫癫的金丹期三长老，更是让她两眼放光。
“姐夫，这可是活的金丹修士，保存得还挺完整。”王莉莉围着三长老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头待宰的肥猪，“要不要先切片研究一下他的经脉和丹田结构？这可比我们之前模拟的数据珍贵多了。”
三长老虽然疯了，但本能还在。
听到“切片”两个字，他浑身一哆嗦，缩成了一团。
“别。”江龙打了个哈欠，瘫在自己的专用沙发上，“咱们是文明人，不搞那些血腥的玩意儿。”
王莉莉有些失望：“那……用吐真剂？”
“太低端了。”江龙摆摆手，“对付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油条，化学药剂未必管用。”
他冲王莉莉勾了勾手指。
“把咱们的新玩具，推上来。”
王莉莉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
她兴奋地搓了搓手，在控制台上一阵操作。
很快，指挥部后方的合金墙壁无声滑开，一台造型奇特的设备，被机械臂缓缓推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张极尽奢华的电竞椅，全黑的配色，流线型的设计，宽大的扶手上布满了各种看不懂的按钮和接口。
椅子的头枕上方，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如同头盔一样的VR设备。
“姐夫，‘真言椅2.0’，调试完毕。”王莉莉的语气，像是在炫耀自己刚买的手办。
江龙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玄庭的“科技与狠活”。
结合了灵魂学、神经科学、符文阵法和幻境模拟的最新成果。
专门用来，撬开那些自以为意志坚定的家伙的嘴。
“来，把这位三长老，请上去。”江龙指了指地上那个还在发抖的老头。
两名玄卫立刻上前，架起三长老，把他结结实实地按在了那张电竞椅上。
“咔哒。”
椅子上的束缚装置自动扣紧，将他牢牢固定。
那个巨大的VR头盔，也缓缓降下，罩住了他的脑袋。
三长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疯狂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
“别紧张，老人家。”江龙的声音，通过椅子内置的音响，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这只是一个……沉浸式虚拟现实体验项目，带你重温一下美好的人生。”
王莉莉在控制台前，熟练地戴上操作手套。
“灵魂波动连接正常。”
“神经信号同步率98%。”
“幻境模组‘红尘炼心’加载完毕。”
“姐夫，可以开始了。”
江龙端起一杯快乐水，吸了一口。
“开始吧。”
随着王莉莉按下启动键，三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安静了下来。
指挥部中央的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3D的虚拟场景。
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山门，云雾缭绕，仙鹤齐飞。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跪在山门前，对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磕头。
“那是他拜入山门的时候。”王莉莉解说道，“我们正在从他的记忆最深处，开始回溯他的一生。”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飞速闪烁。
练气、筑基、结丹……
山中苦修、外出历练、与人斗法……
他的一生，就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众人面前飞速掠过。
“停。”江龙忽然开口。
王莉莉立刻暂停了画面。
屏幕上，定格的场景是一处幽暗的密室。
三长老，哦不，那时候还很年轻的他，正和几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修士，跪在一个巨大的血池前。
血池中央，供奉着一块漆黑的令牌。
那令牌的样式，和江龙之前在肯德基门口捡到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江龙微微一笑。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跪在血池前的年轻修士，淡淡地开口。
“莉莉，给他换个剧本。”
“咱们也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