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龙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可这几个字，落在王大富的耳朵里，不亚于一道九天神雷，直接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王大富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一晃，噗通一声，再次瘫软在了地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一个亿……贡献点。
那不是一个亿的旧时代货币，那是能兑换“镇岳”机甲、能兑换“筑基液”的玄庭贡献点。
就算是把他王家所有产业全部变卖，榨干最后一滴油，也凑不出这个数字的十分之一。
这已经不是让他脱层皮了。
这是要直接把他挫骨扬灰。
“主……主上……”王大富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连直播间里疯狂滚动的弹幕，都出现了长达三秒的停滞。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懵了。
“我……我没听错吧？一个亿？”
“这已经不是交保护费了，这是直接把人往死里整啊！”
“狠，太狠了！我收回之前的话，这才是玄庭之主的完全体！”
“王家，这下彻底没了。”
一直瘫坐在地上的王腾，听到这个数字，反而不哭了。
他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一个亿……一个亿……”
他彻底被这个天文数字，给砸傻了。
江龙看着瘫在地上的父子俩，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开口。
“算了，看你这穷酸样，估计也拿不出来。”
这话一出，王大富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当金钱无法满足对方时，接下来，往往是更可怕的代价。
果然，江龙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旁边同样面如死灰的赵夫人，和已经傻掉的王腾身上。
“钱解决不了，那就换个方式。”
江龙指了指那两人，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和善笑容。
“这两位，一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都欠她的。”
“另一个呢，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视规矩如无物。”
江龙踱着步子，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既然你们这么追求与众不同，这么喜欢讲自己的‘道理’和‘公平’。”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真正的‘公平’机会。”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也扫过那些无处不在的无人机镜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也传到了全球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耳中。
“我宣布。”
“从明天开始，赵夫人和王公子，正式编入‘玄庭城市清洁大队’，特设‘公平体验岗’。”
全场哗然。
清洁大队？
这惩罚，听起来……好像没那么严重？
王大富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侥幸。
可江龙接下来的话，直接将他打入了无间地狱。
“王公子的岗位，是负责疏通咱们京城地下排水系统的主管道，最近雨季，堵得有点厉害。”
“赵夫人呢，就负责清洗全城所有A级公共卫生间，特别是人流量最大的天街夜市那一块，保证一尘不染，苍蝇飞进去都得劈个叉那种。”
江龙的语气，像是在宣布什么光荣的任命。
“为期，三个月。”
“全程24小时全球直播，接受全城，乃至全球人民的监督。”
“这，就叫公平。”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议论声！
通下水道？
刷公厕？
还他妈全程直播？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是要把他们的尊严，放在地上，让全世界的人来回踩踏！
“不——！”
最先崩溃的，是赵夫人。
她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像个疯婆子一样就要冲上来撒泼。
“我跟你拼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受害者！”
然而，她刚冲出两步，就对上了江龙那双淡漠的眼睛。
只是一眼。
赵夫人就像被一盆零下二百度的液氮从头浇到脚，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怨毒，瞬间凝固。
她僵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服！！”王腾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江龙，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爸已经捐钱了！你这是滥用私刑！”
“啪！”
回答他的，又是他亲爹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王大富这次是真急了，他死死按住自己的儿子，用尽全身力气捂住他的嘴。
“你给老子闭嘴！你想死吗？！”王大富对着江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上……主上……他……他不懂事……”
江龙没理会这对上演“父慈子孝”的活宝。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直播镜头。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的手段太过了。”
“但是，在玄庭，我的地盘，有我的规矩。”
江龙的声音变得冷冽。
“在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端起碗吃饭，放下碗还要砸锅的闲人。”
“想吃饭，可以，自己凭本事去挣。”
“想活得有尊严，更可以，用你的劳动和贡献去换。”
“但想不劳而获，还想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对不起，门儿都没有。”
“这就是我的规矩。”
一番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被清一色的“主上威武”和“玄庭万岁”所淹没。
江龙说完，便不再看那几人一眼。
他转身，走到广场角落一个卖炒货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缩着脖子看戏，见江龙走过来，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撒了一地。
“别……别紧张。”江龙笑了笑，随手从摊子上抓了一把瓜子。
他拿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对着摊位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
“滴。支付成功，消费：2贡献点。”
江龙掂了掂手里的瓜子，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不远处那些还没散去的无人机镜头，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跟朋友告别。
“好了，热闹看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该搬砖的搬砖，该修炼的修炼，别耽误了评选劳动模范。”
他一边说着，一边嗑开一颗瓜子，将瓜子仁吹进嘴里。
最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镜头补充了一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对了，明早王公子开播，大家记得去直播间给他刷点礼物，点点关注。”
“鼓励他，好好干。”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一片石化的众人，搂着张紫月，牵着阿狸，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满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