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御史和禁军出城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冒凌县赶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到达冒凌县,路上就遭遇埋伏,损失了几百禁军。
之后,一支披荆执锐的队伍突然出现,他们的人数几乎是禁军的三倍,像猛虎一样扑向禁军,双方展开厮杀!
禁军是精锐之师,对方的战斗力也不弱,更何况人数比禁军多出太多,禁军很快就落于下风,尸体越积越多,厮杀愈加惨烈。连领队的将军都被对方几个士兵用长矛捅死。
副将想要下令撤退,可是他们的后方是京城,是皇帝,若是他们退了,这支军队冲进京城,他们就算活下来也是死罪!
正在两难之际,敌人后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副将更加绝望。
“某家赵离征在此,众将士快随某家上阵杀敌!”赵离征一声怒吼,持枪冲进了敌人的阵营。
副将远远地听到赵离征的声音,感动的差点儿热泪盈眶,这种时候让他就地认赵离征当爹都行。
“众将士跟我冲,配合赵将军剿灭叛军!”副将有了主心骨,也领着剩下的禁军冲了上去。
赵离征带领的是一支两万人的厢军,这一次是他们一方的人数碾压了敌方,双方交战至半夜,大半的敌军都成了尸体,一小部分逃走,剩下的尽数被赵离征的手下俘虏。
副将受了伤,不过他来不及处理伤口,就满战场找赵将军。等他找到赵离征的时候,赵离征正坐在一块大石上,军医在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比起赵离征身上的伤口,副将受的伤就不够看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赵离征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军医往他的伤口上撒止血散,然后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绑带,包扎完后,亲兵拿过衣服和甲胄,为赵离征穿上。
这时副将才敢走过来。
“末将陈河见过赵将军!”
“嗯。”赵离征不太热络地应了一声。
“末将有一事不明,将军不是回边境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陈河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得知睿王有谋反之意,叛军就隐藏在难民之中,陛下为防打草惊蛇,下密旨令我迷惑睿王,然后趁机离京,用兵符调集驻扎在外的厢军,与禁军里应外合剿灭叛军。”
陈河闻言松了口气,“幸得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我等都要葬送在叛军手里。”
赵离征叹息一声,“我来晚了,我与睿王虚与委蛇,睿王也是如此,我出城后就遭到几十人围杀,幸得亲卫舍命阻拦,不然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也救不了你们。”
陈河也是无话可说,权利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一丝侥幸。
“那我们……”
“我等已解决睿王最大的依仗,但如今京城局势不明,我等不能待在这里,必须尽快赶回京城,稳定局势。”
“末将领命!”
虽说要尽快赶回京城,但是这么多士兵战斗了将近一夜,个个都是饥肠辘辘,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所有人就地埋锅造饭,也来不及杀牛宰羊,士兵们就着热汤吃着干巴巴的军粮,连吃饭带休息用了半个时辰,然后在赵离征的带领下急速赶赴京城。
京城内外一夜无眠,皇宫内同样是惊心动魄。
从戌时起,皇宫外突然出现一队两千人的军队,他们向皇城发起攻击,皇城大门尽管坚固,但也禁不起巨木和撞车的攻击,撞了没多久,皇宫西门轰然而倒,叛军冲进皇宫,他们似乎早就研究好进攻的路线,根本不往其他宫殿去,而是直奔嘉明帝的寝殿。
很快他们就遭到了殿前军的阻拦,殿前军大约有两千人,双方人数相当。双方交战之时,另有五个百人队从西门而入,一队奔永和殿,一队奔御书房,一队奔太后寝殿,一队奔向皇后的寝殿,最后一队去了东宫。
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嘉明帝,逼他写退位诏书。如果找不到嘉明帝,就把太后、皇后、太子以及所有重要人物都抓起来,用他们的性命威逼,就不信嘉明帝不妥协。
魏凌洲藏在黑暗中,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间,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他悄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刀。
在叛军破门的同时,他随着一早埋伏在殿内的禁军一起杀了出去,喊杀声连成一片,血肉横飞,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不过,尽管有长秋和魏九贴身保护,魏凌洲还是受了伤,幸好不太严重。
正在和叛军交战的殿前军突然听到一声呼喝,他们迅速撤离,上百个弓弩手出现在屋顶上,以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将叛军全部绞杀。
四处都弥漫着血腥气,天空开始下起牛毛般的小雨。
哀鸣、恸哭、咒骂……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不见,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魏凌洲跟随一位将领查看叛军的情况,没想到竟在受伤被俘的叛军中看到一个人——李蕉。
李蕉断了一条胳膊,正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魏凌洲居高临下看着他。
“李蕉,睿王在什么地方?”
李蕉看向魏凌洲,“你认得我?”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看来睿王殿下输得不冤。”
“只要你老实交代睿王的下落,我会恳请陛下饶你一命。”
李蕉闭上眼睛,“你不用费力了,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此人乃是睿王身边的重要幕僚,关进诏狱,单独审问。”魏凌洲向身边的禁军交代。
处理完所有的叛军,魏凌洲遥遥望着睿王府的方向。早在禁军进行反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带着一队禁军向着睿王府去了。
不过以睿王的精明,他不可能待在府里等禁军上门,应该在发现不对之后,立刻就跑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睿王的军事力量已经瓦解,但是那些隐在暗处的势力,依然是个麻烦。
离宫之前,魏凌洲去见嘉明帝。此次他们料敌机先,只花费了较小的代价,就将睿王谋反的计划给解决了,嘉明帝和皇宫内一干主子全都安然无恙,嘉明帝的心情自然不错。
此时,大部分的朝臣都在皇宫里,由一队禁军保护。昨天京城刚乱起来的时候,嘉明帝就派人把这些大臣秘密接到皇宫,这一举动粉碎了睿王绑架朝廷重臣的计划。嘉明帝此举一来是向朝臣施恩,二来这些朝臣中若有睿王的党羽,此举正好能将他们控制住。
魏家父子算是这次谋逆案的大功臣,之前不知情的朝臣都十分羡慕,把睿王的余党铲除后,嘉明帝论功行赏,魏家父子能拿多少赏赐先不说,嘉明帝的信重足以使魏家立足朝堂几十年不倒。
已经有大臣开始琢磨,要不要跟魏家联姻,来个强强联合。就算够不上魏凌洲本人,魏家还有庶子庶女,就算不是嫡出,那也是正经姻亲啊。
有几个大臣越想越沸腾,差点儿没当场跟魏相提亲。
熬了一夜,嘉明帝神思倦怠,听完魏凌洲和禁军将领的汇报后,就宣布罢朝一日,让禁军护送担惊受怕一整夜的大臣们回家。
皇帝可以休息,大臣可以休息,但是禁军却不能休息,他们得继续搜寻睿王的下落,按照魏凌洲提供的名单抓捕睿王余党。
魏凌洲到底年轻,虽然劳累了一夜,但是比那些上了年纪的朝臣精神许多。他刚出宫,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窜了出来,魏凌洲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一沉。
那个侍卫是他安排保护如一的人。
“怎么回事?”
侍卫受伤不轻,身上多处透着血迹,“禀告公子,昨天半夜,有七八个人蒙面人突然闯入画眉小肆,我们二人现身和他们打斗,不过他们人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抓住纪姑娘要带走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帮我们,我们合力杀了两个人,纪姑娘还是被他们抓走了。帮我们的人自称柳小鱼,他让我们赶快来通知公子你。”
魏凌洲压抑怒火,“柳小鱼人呢?”
“属下不知,他交代完就直接走了。”
魏凌洲带着人直奔画眉小肆,整洁的小院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大门都倒了半边,青石地面上还残留着鲜血,但是尸体已经不见了。
小元和齐书玉抱在一起哭,两个人脸上都带着青紫,好在身上没有见血。
小元看见魏凌洲立刻扑过来跪倒,“魏大人,小姐被人抓走了,你快派人去救她,求求你!”
长秋在旁边看着小元红肿的脸一阵心疼,脸都这样了,想必身上的伤也不少,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只能勉强忍着。
“放心,”魏凌洲虽然面色苍白,但还算镇定,“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齐书玉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我阿爹受伤了,那些歹人抓如一的时候,他冲上去阻止,被那些人推了一把,撞到树上晕了过去。”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垂泪,“阿爹直到现在还没醒,我们不敢出门,请魏大人帮忙找个大夫来给我阿爹看伤。”
“自然可以。”魏凌洲一边吩咐魏九去请大夫,一边吩咐其他人把院门修好。
长秋手脚麻利的帮忙修理院门,等修好院门,其他人整理院子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小元。
“小元,这瓶伤药效果不过,受伤的地方涂一涂,很快就好了。”
小元接过,“谢谢。”
长秋见小元没精打采,知道她在担心纪如一,便说道:“放心,纪姑娘被人抓走,公子比谁都着急,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回来。”
“嗯。”小元含泪点点头。
昨天半夜,一群蒙面黑衣人突然闯入画眉小肆,慌乱间如一吹响了魏凌洲给她的陶土哨子,两个侍卫赶到和蒙面人打了起来。但是寡不敌众,她还是落入蒙面人手中。
齐明远冲过来和蒙面人拼命,齐书玉和小元也冲过来想要把她抢回去,如一看着蒙面人手中的刀锋,吓得目眦尽裂。
“你们快逃,别管我!”
幸好蒙面人只是抬手挥开三人,齐明远撞在树上晕厥,小元和齐书玉受的都是皮肉伤。
蒙面人即将带走如一之际,柳小鱼突然出现,和蒙面人打了起来,两个侍卫也不甘示弱,三人联起手来杀了两个蒙面人,如一被人敲晕。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身下垫着一堆稻草。
她浑身酸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