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的骤然现身,如同天际惊雷,瞬间击溃了北元军的阵脚!
此举令耶律洪与萧其峰皆感意外。
在世人眼中,守城者往往依托坚城之利,静待敌疲。
然韩飞却反其道而行之,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主动出击。
耶律洪万万没想到,守城者亦能化守为攻!
以正合,以奇胜。
韩飞此举,实乃兵法之奇!
这纯粹是他身为将领在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
按常理而言,攻破城门后,梧州城和大多城一样,还有一个“瓮城”。
此瓮城乃是用来瓮中捉鳖,四面八方皆有箭楼。
可谓是守城方的最后一道防线。
守城者当利用瓮城之险,布下天罗地网,以待敌入。
而韩飞却舍弃了这道天然屏障,以命相搏。
韩飞做此抉择的原因很简单。
城内将士疲惫,而且最关键的是,箭矢为数不多。
如果单单是靠着瓮城只守不攻,无异于饮鸩止渴。
被完全突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故此,韩飞决定趁其不备,冲杀敌阵,杀北元一个出其不意!
同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只见在城门的滚滚烟尘中,又出现了许多人影。
这些人不是来支援韩飞的,而是在修补城门!
韩飞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以他们自身的性命拖住,把城门再次修补!
耶律洪怎可能让韩飞得逞,北元大军如狼似虎,光是数量就百倍于韩飞等人…
韩飞立于阵前,目光如炬,穿透重重烟尘,直视那浩瀚无垠的北元大军。
他深知,此战关乎梧州存亡,边境十六州存亡。
非胜即死,无有他途。
只见韩飞横刀立马,一声战吼,石破天惊!
全军披甲执锐,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将士们紧随其后,同样发出震天响的战吼,视死如归的向着敌阵冲去!
北元军见状,顿时大乱。
如被狂风席卷的麦田,纷纷倒下。
但是奇袭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北元军很快便稳住阵脚,回头与韩飞等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
他们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攻击对于韩飞等人来说,犹如隔靴搔痒。
手上的武器根本无法破开他们那坚不可摧的装甲!
凭借着全副武装,韩飞犹如战神附体,所到之处,敌人无不披靡。
他的战袍被鲜血染红,却更添了几分英勇,愈战愈勇!
城墙之上,萧其峰目睹此景,心中同样骇然。
韩飞的临时抉择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自己却不能亲自下城助战。
不过,也绝不能辜负了韩飞等人用性命争取来的机会。
于是,他立刻下令,动员城内一切可用之力。
包括工匠与民夫,全力修补城门!
战场之上,韩飞等人以一当百,勇猛无双。
耶律洪同样焦头烂额。
看着自己的士兵成片倒下,看着好不容易破开的洞口正在被修补!
虽欲相助,却碍于战场形势复杂,助无可助!
韩飞深陷北元战线,如同狼入羊群!
己方人数更多,若是施展箭矢或火炮,效果不仅不明显,恐怕己方损失更为惨重!
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飞等人在阵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真可谓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耶律洪也不是泛泛之辈。
看着近在咫尺的梧州城,他心一横祭出了自己的火枪队,来对抗韩飞的精锐铁骑。
苍穹之下,硝烟弥漫。
火枪之鸣,响彻云霄。
漆黑的枪管吞吐着死亡的气息,子弹轻易洞穿了那些令箭矢无能为力的钢铁壁垒。
然而,此时之火器,尚未臻至完美。
其精准度摇曳不定。
故虽能伤及韩飞部众,却是射偏的更多,令己方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数十勇士魂归沙场。
韩飞面对如此绝境,眼神中却无丝毫退缩,反而更加坚毅如铁。
直到夕阳落山,黑云遮月。
其麾下勇士,人数渐稀。
韩飞却犹如狼群中最后的狼王,誓死捍卫着身后。
战至力竭,韩飞已浑身无力,连长枪都无法握住。
他撕下战袍,枪柄与血肉相融,以布条紧束。
战马嘶鸣,终因疲惫而仆倒在地。
韩飞亦随之踉跄,面对潮水般的敌军,他亦无半步后退。
正当此际,城门处忽传捷报:“韩将军!城门已固,望将军……望将军凯旋!”
此言一出,韩飞沾满征尘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疲惫的笑容。
随即身躯一软,半跪于地,仿佛是用尽了此生最后的力气。
耶律洪此时,怒不可遏。
好不容易攻开的城门,居然因为这区区几百人,而拦了数十万大军整整两个时辰!
但其却又不得不感叹于韩飞之勇武。
他深知,此等人才,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成大患。
于是,一念之间,杀意化作了招揽之心,下令将韩飞生擒。
星辰隐匿。
夜色中,浑身浴血的韩飞,宛若自幽冥归来的战神,被数名北元武士以铁索束缚,步履蹒跚地押解至耶律洪的帅帐之前。
他周身任然散发着不屈的戾气和令人胆寒的杀意。
北元人在俘虏韩飞时,发现枪端因为血液的凝固,几乎固定在了韩飞的手上,要用力才能撕下。
北元营帐中。
耶律洪端坐于帅案之后,目光如炬,审视着这位浑身是胆的敌将。
半晌后,他缓缓开口,其声沉浑:“韩将军真乃当世豪杰。”
“何不顺应天命,弃暗投明,与我共谋天下,成就一番霸业?”
言辞间,既有招揽之意,又暗含威胁。
韩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然间一口血沫如烈焰般喷吐而出,正中耶律洪衣襟。
“呸!”
“贼寇之言,岂能污我清白!”
铿锵有力的嘲讽之声回荡在寂静的营帐之中,激起层层回响。
随即,他仰天长啸,笑声中满是藐视:
“尔等再攻十年,我梧州城亦将屹立不倒!”
“哈哈哈——”
其声悲壮,惊起营外夜鸟纷飞。
帐内众将,见韩飞如此狂放不羁,无不怒目圆睁,剑拔弩张,欲将其碎尸万段。
然耶律洪挥手制止,轻轻抹去衣襟上的血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个忠肝义胆的汉子,我甚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