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说不出话来了,祝福他?她是疯了才会祝福他!
冷若冰上楼的时候琉璃探出头来:“回来了,过来吧。”
只有琉璃一个人在房间里。“青衣和紫娴办事去了,就我一个,你怎么想起来回来了,我以为你在秋枫宫玩的很高兴呢。”
“是么,这么说洛云深在绫纱宫也玩的挺高兴?”冷若冰一句话顶回去。
琉璃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绫纱宫,我又没想着要娶人家的公主,我也……算了,没我什么事儿。”
冷若冰套近乎:“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能吃能喝能蹦跶,而且很久我没这么闲过了,没人打打杀杀完需要我治病,我现在除了有点担心我那在元钺吃苦受累的姐以外还真没什么特别打算。”
冷若冰才问:“那你知不知道云深要娶萧绫的真正目的?”
“目的?人家两个打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能有什么目的,一个未嫁,一个虽娶但胜似没娶,你管他们呢。”
“琉璃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才是洛云深的王妃,我怎么这么纠结呢!”冷若冰强调。
琉璃仍然是不冷不热的调子:“那敢情好啊,有本事你把咱元钺皇帝的圣旨拿给萧绫或者萧绫她爹看,看他们认不认,要是认你就成功了,要是不认恐怕你就麻烦了。”
冷若冰不再理他,走出了古月客栈。
和琉璃说话就是去拥抱一只刺猬,他会把你扎的遍体鳞伤,至于他会不会疼那就不得而知了。
冷若冰向来不怕冷箭,可是冷箭带上毒就不好玩了。
一支接着一支,连绵不断的箭,让她想起了那天的星矢箭阵,不过这确实不是箭阵,只是几个箭术好的人罢了。
冷若冰抽出绝情剑一路挡着走了过去,那几人便没了踪影,一会儿,又开始往这里射箭,冷若冰连忙用移形换影跑了出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让冷若冰一度以为这是一群亡命徒,身后的箭还在飞,像是逼着她往前跑一样,终于,到了悬崖边上。
今天没下雪,寒风依旧凛冽,这样的风不是没见识过,可让她觉得很奇怪,悬崖,他们是故意要把她逼到悬崖边上。
一道浅粉色的身影从黑影中显露出来:“冷若冰,你再跑啊,你接着跑,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阮芯。”
“是呀,你看你都认出我来了,我要是不对你做点什么也看不过去不是。”阮芯一挥手,身后的弓箭手齐齐射出毒箭,冷若冰看了一眼手里的绝情剑便知自己没有希望,望了望身后万丈的悬崖,冷若冰一咬牙跳了下去。
阮芯的惊呼,万箭齐发的响声,交错不绝于耳,风在耳边乍起惊雷,冷若冰一闭眼睛,想起了很多不该想起的事情,这回忆,不是她的,却被强加封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瞬间,好多事情纷涌而出。
遥远的天庭,烟雾缭绕,玉帝王母各路神仙各司其职,安定和平。
妖魔不攻,邪仙不侵。
王母生产,祥云落地,天之子在天殿降生,无名,不死。
天之子有个很强大的本领,就是不管什么暗器神兵都伤不到他,小时候曾在冷天兵上撞了一下,一会儿就不药而愈,功力也不见损失,因名不死。
人家叫他不死仙,炼狱不入其体,天仙预言,接玉帝位,可成大事,堕入邪道,无解救之法。
不死仙被派去守天道轮,玉帝要让他看着人间百态,知道邪仙的下场会多么悲惨,可是也正是看到了人间,他才看到了一个女孩,叫做莫鸢。
莫鸢只是一个家里无钱无势,无父无母的孤女,她才十六岁,却已经救生无数,不管是猫还是犬,能救从未落下。
那时候盛行吃狗肉,莫鸢家中住着十几条狗,官人来抢狗,不死仙自天而下救了莫鸢。
等官兵走掉,莫鸢转头问他:“你是谁呀?”
“我只是路人。”安逸笑了,他笑起来纯真无邪,至真至纯。
那天下雪了,雪很大,他的笑容很甜。
莫鸢呆呆的盯着他的脸看:“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不过朋友都叫我不死。”不死仙。
“这名字不好听,改一个吧。”
“改成什么?”
“安逸。”
第一次成功偷下凡间,玉帝没有发现,也可能是发现了,但是没有说出来。
自此,他改了名字,叫做安逸,一生安逸。
莫鸢家中没有钱,却也不想把狗都卖掉,就去拜神,想要再见安逸一面跟他借点钱,安逸看到请求还是下来了。
“你出事了?”安逸还在笑,他一直在笑。
莫鸢生气了:“我都出事了,你怎么还要笑啊?”
“从小,我的父母都教我笑,他们没教我别的表情。”
“很好啊,只会笑很好,我家里的钱都被抢走了,我没钱了,可是我不想卖掉我的狗,他们很可怜。”
那一天,安逸去偷钱了,安逸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官老爷家里很有钱,但是他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可是在走的时候,天上传来声音“你犯天条了,不死。”
这一刻,安逸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到的。
“我只是想给她她要的东西。”安逸跪在天殿上说:“我只是想看到她笑。”
“可是你不能这么来钱,你有怜悯之心固然是好事,但是在人间这是犯法的,而耽误人间执法,就是犯了天条,各天道各有天命,你不能这么做,不死。”
安逸说:“是你们教我神仙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帮助凡人,为什么我帮她就不行!”
玉帝一拍金翼:“我们教你顾好所有凡人,而不是让你毁天道!”
“从今日起,我不当神仙,我不叫不死,我叫安逸!”
安逸跑下了天庭。
天若有钱天亦老,没人知道玉帝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派了太上老君去跟着他。
太上老君终日在炼丹房足不出户,他看起来和蔼,其实是蔫坏。
最好的安逸从小喜欢在太上老君的炼丹房玩,关系很好。
太上老君没从安逸入手,而是去找了莫鸢。
“莫鸢。”太上老君入梦,叫了她一声。
莫鸢自知在梦中,便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这次安逸在你身边待了一个月,他从没来过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们是朋友,他来找我,很正常啊。”
“他是神仙,你碰不得的神仙。”
莫鸢醒来,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安逸,他眉眼如画,像是故意勾勒出来的一样,他怎样犯法都没事,他那么像仙人,他本来就是仙人,可是,她爱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又一个月过去了,太上老君再次入梦。
“你放不下他?”
“放不下。”莫鸢这次很果断,“我知道,他是我放不下的人,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那个人,我找到了,我求求你,不要把他带回天庭,好不好。”
太上老君抚着胡须道:“不带他回去?不可能,他必须回去,这是天命,阻挠不了,你也永远不可能阻挠的了。”
太上老君的话很对,她以为事情很简单,可是事情远不如这么简单,安逸的身体越来越坏,太上老君说,那是因为玉帝用了很多折磨他的法子,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掉。
其实那是玉帝加诸在安逸身上的法术,维持不了多久,安逸对此丝毫不知,所以他没法告诉莫鸢,太上老君在骗她,在说谎,他是不死仙,永远不可能死掉。
莫鸢收拾行囊走了,她走的那个日子,还是在下雪,那也许是最后一场雪,安逸起身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在他们的小屋子里受了三天,莫鸢还是没有回来。
安逸再次上天庭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失踪了!”
玉帝很淡定:“没做什么,不过是老君对她善诱了几句。”
“是善诱还是威逼?”安逸质问。
玉帝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安逸再次走了,他擅自查了天道轮,莫鸢在一个路口因病倒下,再醒来的时候守着她的是安逸。
“你走啊,你走啊!”
“为什么让我走?”安逸不解。
莫鸢喊着:“不走……你会死掉的……”
“我不会死!”安逸吼着:“我是不死仙,我不可能会死掉,没人能让我死!”
“别开玩笑了安逸!不对,应该叫你不死才对,你是神仙,我是凡人,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可能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你也不可能把我带回天庭,我们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我不怕,我不怕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不怕的。”
“我怕!”莫鸢叫:“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永远生活在恐惧当中,我没爱过你,你走啊,走!”
莫鸢赶走了他,从此,世上再无莫鸢,人们叫她莫离。
莫离莫离,不会离开,莫离想,只要我不和他在一起,他就能好好活着,我就开心了,只要好好活着就好,不是一路人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