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变了,感情怎么能不变呢?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
洛云深,洛云深,洛云深……
不过轻声的呼唤,不过是一份早已逝去的兄妹之情,她把冷若冰害下了悬崖,帮着萧枫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换来的,不过是洛云深的再也不会回头。
值得吗?至于吗?
有个声音这么问萧绫。
萧绫只能留着眼泪说,没有不值得,没有不至于,只有我愿意。
广阔无垠的碧绿色青葱的草原,有风吹过,青翠衣衫男子走了半晌也走不出这草原。
这是云磬最大的草原。
月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在青翠衣衫的身后。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洛云深回头看他:“这半年来,你总喜欢这么玩。”
安逸点了点头:“可是每次都被你发现了。”
“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是么?”
“至少我们有同一个目标。”
“找到若冰。”
安逸呵呵一笑道:“对不起,就算我是神仙,也不能什么都做到,你的若冰,我没办法帮你找回来。”
“也是你的若冰,她是莫离的女儿,据说,莫离的情人,叫安逸。”洛云深轻轻的翘起嘴角:“半年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些恩恩怨怨是该有了了结,偏偏,我们等待的人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能为了莫离坚守一世,等到若冰长大成人护她周全,足以证明你对莫离的爱有多深刻,多难割舍。”
安逸走到他身前道:“你也是,我本是闲人,在云磬守着无所谓,你带着青衣紫娴还有琉璃这些元钺人在这里守了半年,我该怎么对你敌视呢,若冰的归宿,我压根就不该怀疑,更何况是你,我在天道那里看尽轮回,你不是一般人,我早就该知道。”
“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们继续等着若冰,春天,花开了,不知道若冰,能不能回来。”
洛云深笑着向前走。
安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是不是该告诉他,若冰不是走了,不是失踪了,不是生他的气一去不返了,是坠入了万丈崖,而他已经拜托太上老君前去搭救,至今无果。
这么说,他会不会跑到万丈崖去找若冰,发现若冰身上的秘密。
安逸摇摇头,跟着洛云深的步子走了。
拖到脚跟的白色胡子老人在云上看着一切,冷若冰,是时候回来了。
烟花三月,云磬首都异常热闹,各处美女齐聚首都,参加这一届的太子妃选拔。
萧陌刚过成人生辰,刚巧十八岁,是要选太子妃的时候。
各处码头和关口的防备松懈不少,来来往往人流不断,商人们也趁这个时候来回做贸易生意。
一男两女跟着人流,进入了首都。
“万丈崖离云磬最近,而且赶上了这次盛事,我们来这里是最好的选择。”玲珑的白色面纱始终没摘下来,附到冷若冰耳边说。
冷若冰笑了笑:“能回来,就好。”
山崖间走了三个月,无数次想过,洛云深若是还在云磬那便是娶了萧绫,继续他的大计划,若是没有娶萧绫,便是放弃计划回了元钺,不管是哪种结果,冷若冰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淡然接受。
阮霖的府邸顿时喜气洋洋,大将军因病告假了半年终于回来了!
阮芯从宫里请了假回来,匆匆就跑进了大院:“哥!”
阮霖回头连忙抱住了冲来的阮芯:“来了。”
“哥!你这半年都去哪儿了?你跟皇上请的是病假,可是我知道你压根就没病,还不知道是去哪儿了,我整整担心了你半年,方才刚知道你回来了。”阮芯差点就要哭出来,抱着阮霖不撒手。
阮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宫里不忙么,公主离得开你吗?”
阮芯擦擦眼泪说:“公主……公主现在出宫都不带我,偶尔还几天不回来,宫里没什么事情了。”
说话间,阮芯捂住自己的手臂,痛呼了一声:“啊!”
阮芯右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支飞镖。
阮霖看了看飞镖的方向,顿时知道那个客房是谁居住,阮芯反手一根针射了出去,被阮霖拦了下来。
“哥!有歹徒进了屋子里伤我,你拦下我的飞针做什么?”阮芯的右臂有一条痕迹汩汩留着红色的鲜血,脸上全是痛苦。
阮霖看着手里的飞针不说话,阮芯另一根针也飞了出去,阮霖再次拦了下来。
“哥!你做什么!”阮芯瞪大眼睛看着阮霖:“住在客房的人……是你带回来的?”
阮霖点点头不说话。
“可是他伤了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阮芯大叫起来:“我可是你亲妹妹,那个人是谁!”阮芯说着就去客房的方向。
阮霖知道阮芯从小受的训练,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小伤,可她很在意别人伤他,尤其是在阮霖心目中比她还重要的人!
阮霖这次又把阮芯拦了下来,抓住她的右臂道:“走,跟我回去包扎。”
阮芯被他强大的力道钳制的动弹不了,也不跟他走,只能抬头瞪着他,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右臂,留着鲜血。
阮霖心疼的看着她说:“跟我走,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解释。”
檀香缭绕的厅内,阮芯一脸铁青坐在椅子上,阮霖轻轻的给她包扎伤口。
她在等着他开口说话。
“刚才的人,她能伤你,你却不能伤她。”阮霖面不改色说了这么一句话。
阮芯气愤的甩开阮霖的手:“你喜欢的人?呵,我明白了,我是该庆幸你放下了几年前走掉的那个贱人还是应该祈祷你今后不要再护着她,就算她伤了我?”
阮芯起身要走,阮霖拉住了她的胳膊。
“第一,我不会忘了玲珑,第二,那个人不是我喜欢的人,第三,她有理由伤你。”阮霖看着她道:“芯儿,全天下,哥只会容忍她伤害你而不能替你报仇,因为,是你亲手把她推下了悬崖。”
阮芯怔住,那一瞬间,她没有转身,没有扭头,只能步子定在那里,不知所措。
春日都是温暖的时刻,就算是明月当空,皓月闪着柔和的光芒宣告着她的存在。
冷若冰淡然斜倚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就算武功全用不上了,飞镖的技巧还是没忘记。”
玲珑倒了一杯水笑了说:“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
“为何?”
“以前我在这里住着的时候,这丫头总是欺负我,不过全是因为她背后有萧绫撑腰,现在萧绫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个未来驸马身上,才没功夫理她。”
玲珑说完就抬眼看了看冷若冰,未来驸马……她听出端倪了么。
冷若冰表情如刚才一般的问:“未来驸马?她又看上谁了?”
“没有别人,就是那一个云深,半年前就定了婚约,拖到了现在还没有成亲,真是奇怪的。”玲珑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里都带了点别的意思。
“哦。”冷若冰只是应了一声,再没别的反应。
玲珑站起来吹灭了蜡烛:“夜深了,睡吧。”
阮芯回到宫里之后,什么都没说,出奇的安静,甚至是萧绫让她去做事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而东宫此刻也异常热闹。
“母后,儿臣并不想立太子妃。”萧陌手里拿着一副看起来被观摩过很多遍的旧画像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一身凤冠霞帔,斜睨了萧陌一眼道:“起来,青天白日跪在地上,莫让别人看了去丢了你太子的身份!”
萧陌即刻站起身,接着拿着画像道:“儿臣有心仪之人。”
“名门显贵?大家闺秀?”皇后哼了一声:“你的眼光本宫还不知道,这次给你选拔各国的名门淑女,美女也应有尽有,你不必担心。”
萧陌倔强的抬起头看皇后:“儿臣要的不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儿臣只是想要她!”
皇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抬眼看萧陌手中的画像,凝了凝神道:“这人眼熟。”
“她叫云冰。”
“去年在萧绫的生辰上出过风头那个云冰?”
“母后还记得。”萧陌有些欣喜的说:“没错儿,就是她,她武功很高强,人也不错,知书达理。”
皇后的金丝指寇轻轻敲打桌面,缓缓说道:“本宫,不喜欢她。”
可能是暖和的久了,整个春天就变的无趣了起来。
阮府内的各种姹紫嫣红看在冷若冰眼中就如同黑白的慢镜头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静止在那里一般,看不出一点儿生机来。
阮芯不知是什么时候回了宫里,自此到现在的半个月内再没有出现在阮府,自然也没被她遇到。
阮霖似乎回朝之后每日都被皇帝叫去议事,她没有任何关心国家大事的能力,自然也就没办法去关心,而在这里的悠闲生活,与以往的十几年都不同,可以什么都不去想的吃饭睡觉和生活。
甚至一度让她觉得生无可恋。
没有报仇和没有洛云深的日子,还有什么可以去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直到那一天她蹲在院子思考人生的时候,那个一直不肯摘掉面纱的白衣来了,她已经有七八天没出现在冷若冰的视线里,这么猛的一出现让冷若冰突然觉得有事儿发生而且可以发生。
“云冰!”白衣急匆匆的跑到她跟前。
“甭着急,把气儿喘匀了再说话。”冷若冰站起来淡然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