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再次来到了暗牢,绝一看到沈清的身影,便停住了手中的事情。
方才他对于这位主母,多有不敬,而现在对于主母,他只有佩服两个字。
若不是主母的手段厉害,他们也撬不开杀手的嘴。
方才那一幕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沈清刚想开口,便见绝一干脆地跪在她面前,铿锵有力道“主母,方才属下多有得罪,还请主母责罚。”
没理他,沈清继续朝里面走,现在的杀手精神已然崩溃,知道自己说的那么多,精神更加不好,此刻再施展催眠术已经没必要了。
杀手此刻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见她再次出现,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她身上的寒气令人心生畏惧。
伸手捏着杀手的下颌,眼神幽暗,声音冷如冰窖“刺杀成功后,你们的约见时间地点?”
半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沈清便准备离开。
看见绝一还在笔直的跪着,缓缓开口道“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子,因为她随时都可以成为你最强大的对手。”
她的眉目清冷,声音低沉而幽深,带着很强的摄人气场,让人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第二日。
沈清起了个大早,独自去了富甲天下。
富甲天下的掌柜一见到沈清便迎了上来,满面笑容拱手道“二小姐早。”
“你们主子在吗?”
嗯?是来找东家的?很不巧的是东家今日睡得沉,还没起。
掌柜目光看向她,思索片刻便朝沈清解释道“二小姐,东家在二楼。”
睡觉,他并没有说后面两个字。
沈清跟着记忆上了楼,迅速找到了他们协商合作的那间房。
她站在门前,敲了三下,可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想也没想的便推门进去。
嘶,竟然还在休息?
眼见屋里窗户未开,有些昏暗,沈清便想转身离开。
魏邕的背正好对着门。
她转身那一瞬看见了榻上人的背上,有着好多的鞭痕。
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看来下手之人是用了十层的力。
有几道鞭痕甚至都未愈合,看着就像是几道重叠在一起的。
屋内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压抑,上次给他治疗的时候,就看见身上有伤,她并没有过多了解。
只是最近这是又被打了?看伤口的情况,是被动挨打没有反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自己心甘情愿这样受着。
偷看到了别人的秘密,沈清有点心虚,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许是刚睡醒,魏邕的嗓音有些沙哑。
被抓包的沈清干笑两声,试图掩盖她看了他的事实。
“嘿嘿,那个,我不知道你没醒,不好意思哈,我这就出去。”
她本来想说我先出去,你穿好衣服再说,可是魏邕却不给她机会。
他勾了唇,眉眼多了几分柔 软,戏言“小清看了我的身子,不打算对我负责?”
小清?咱们至于叫的这么亲密吗?
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推门那一刻他便醒了。
或许是贪恋这种安心的滋味,或许是想让她心疼?
沈清有些怔住,这好像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春风拂面,让人感觉很舒心。
“呵呵,负什么责,你又不是小姑娘,再说了我吃亏好吧,我害怕长针眼儿呢。”
听起来是有些强词夺理了,但是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魏邕穿好衣衫,来到沈清面前。
门窗皆启,一股子清香扑面,抬眼望去,原是窗前蝴蝶兰开得正盛,朵朵簇拥,竞相开放,煞是好看。
眼见沈清看着窗前出神,魏邕浅笑道“怎么,喜欢蝴蝶兰?改日送去你院子?”
看向沈清的眼神带着些许希冀。
他在期待什么呢,或许是期待她的目光能多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吧。
生活在黑暗地狱中的鬼怪,在见到阳光之后,他也是想挣扎一次向阳而生的吧。
“或者,你喜欢什么花?”魏邕再问道。
“不用,梅苑还未建成,你就算送去也没处放。”
“对了,你的伤......”
她欲言又止。
她其实想说她可以帮忙处理一下伤口,能够愈合的更快些,但是觉得又不好戳人家痛处。
魏邕见状,脸上几乎是毫无表情,美没什么反应,仿佛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他一点不在意,他耸耸肩“身上的伤远不及心里的痛,一副皮囊而已。”
沈清抬眼看去,他孤身而立,眼里的目光淡然,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在试图挣扎,可是最终还归于平静。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样说,沈清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许是觉着这样一个温润君子,不该受到这般待遇吧。
也或许是当年他伸手拉过原身一把,虽然结果不如人意,可是初心却是诚挚的。
她还是没忍住多管闲事,随手扔给他一瓶伤药,正色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健康的身体,纵然你有天大的抱负,也是无用。”
顿了片刻“更何况我是神医,我警告你别砸我招牌啊,否则你死了我也得把你坟挖了,将尸骨拿出来鞭尸。”
“鞭尸?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大夫了。”魏邕眼底尽是笑。
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愿见你这般妄自菲薄,但是沈清觉得太矫情了,故而隐去了。
听到她的话,沈清恶狠狠道“你是我见过最反骨的病人。”
两人斗嘴半晌,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沈清岔开了话头道“谢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游湖的时候,那个时候千隐死活不让他去帮忙,可是眼见她被杀手围攻,他心底很害怕。
害怕这一束光会消失,害怕自己会再次跌入地狱。
他想挣扎,想反抗,他想为了这束光,抗争一次,哪怕知道结果,却也很贪恋。
“你怎么了?”莫名的她觉着魏邕的眼里似乎有泪光?
“无事。”
“只是,光嘴上说谢谢,也太没诚意了?”
“不如,我入股醉春风,钱还是大家赚比较香,你觉得呢?”
魏邕的提议让沈清陷入了沉思,她挺不愿意欠人情,但是自从遇到他之后,好像都是在欠人情的路上。
思索片刻,便道“你为什么执着于入股醉春风?”
“因为,你。”
我?沈清指着自己疑惑,什么意思?
见她双手猛然将自己环绕,做出一副防备的状态。
魏邕爽朗一笑,低声道“我的确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