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只是办事的属下回来报告没有捉到刘显业,其他合作的人都逃了。不过刘显业吃了哑药、断了舌头怎么都不肯说实话。
声音配置一直如阴云一般缠绕着他,虽然刘显业被封杀、新闻方面也澄清了视频有假,可真实的案件一直悬空在那里,不查出根本黎少不会罢休。
回到黎氏别墅,累了一天的他终于放松了身心,饶思曼亲自倒了一杯水过来,关切地问,“查得怎么样了?”
“还是没头绪,不过刘显业在宣城是找不到工作了。”
“那就别想多了,说不定连声音也是假的。”饶思曼宽慰丈夫,平时上班黎少已经够累了,还要处理这些破事。
“我有那么欺压过你吗?”反过来,他问妻子。
身前的女人表现没那么自然,知道黎少是问的视频,她想了想大胆的回应,“当然有啊。”
“哪有?”高大的身影靠过来,威逼着她,“从前都忘了,现在我们重新过。”
饶思曼心头一喜,感觉甜滋滋的。黎少这算是示好吗,还是决定改了暴躁的脾气?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只要两人之间不提起洛少。
看到妻子神色间羞答答地,他就知道自己重新俘虏了她。但转而,这个不知好歹地女人就问道,“宇,下次我可以跟许晗一起去看车少吗?”
“怎么,你还没忘记他?”墨色的双瞳眯成了一条线,阴险的气息靠近,是不是对饶思曼好点,她就变本加厉不知道感恩?
“我才想起来好吗,是上次许晗跟我提的。”黎少就不能注意点别的吗,比如自己叫他的口吻与语气?
身前的男人不高兴地哼了哼,却是顺从地答应,“不可以逗留太久。”
“黎少,你真好。”饶思曼笑嘻嘻地,上前抱紧了丈夫的腰身,冲他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叫‘宇’。”黎少忍不住纠正,语气充满怜爱之情,但如果身前的女人提半个字‘放了车少’或者‘缩短对方待在监狱里的时间’,他不会顾念旧情。
也幸好她半个字都没提,因为了解丈夫的脾气。与其苦苦地求情,还不如给双方自由的空间。时间约好,饶思曼跟许晗说了这件事,恰好这段时间黎少要出差,看不见她的身影总不会介意了吧?
“我不在注意安全,不要随意跟外面的人结交,手上除了卡不要多带现金。”临出门,黎少变得絮絮叨叨,把妻子当孩子般看待。
“我知道,你也多注意身体,早点回来,别熬夜。”踮起脚尖,她帮他理了理衣领,心里暖融融的。
“嗯,有事情可以找墨风解决或者打电话问我,记得。”黎少宠溺地刮了一下身前女人的鼻子。
饶思曼决定不那么腻歪了,再说下去误了对方登机的时间。以前他不是不放心她吗,每次都不允许她偷跑出去,担心跟旧情人约会什么的。现在才知道两种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另一种只是她不接受而已、其实都是对自己好的。
有属下在一旁催促,黎少才终于跨步离开。另一辆车子则是准备黎少奶奶出行的,到了约好的地点、许晗在路边等她。手上还提了一些东西,生活用品占了多半。
“你带这个干嘛?”饶思曼很是吃惊。
“探监啊,监狱里的条件很苦的。”许晗说得极其自然。
饶思曼不懂,心里很是愧疚。车少关进去有一年多了,她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到了地方,站在一旁看许晗熟悉地打理,甚至还塞了钱给警卫。这才带着她们入内。
里面环境一般,并不是许晗说得那般不好,不过比起家里要差太多了。好半天她才从牢房中认出车少,他憔悴了好多、也瘦了好多、脸上还有伤疤。看过去时刚好有一个女犯人给了车少半个馒头,最起码饶思曼觉得是索然无味的,眼前的人接过来竟然大口就啃。
管理牢犯的警官拿着警棍四处巡逻,一张铁网以及铁门将他们从现实生活中隔开,从此永无天日。这时才有人喊,“车辰希,有人来看你,别浪费时间。”
转瞬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但被车少看见不好,饶思曼一低头拭去了眼角泪痕。
远处的人回头看到她的一瞬也愣住了,许久之前他曾经期盼着她来,每次都是失望。可这一次饶思曼真的到来,车少心中已经没了感觉。
还是许晗先打的招呼,“车少,我们来看你来了,最近还好吗?”
干净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望了她俩一眼,“别叫我车少了,改口吧。”
他已经堕落、颓废至此,再也不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配不起‘车少’这两个字。
饶思曼也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多么无奈,许晗却不怎么介意,“不好意思,我叫习惯了,还是叫你‘辰希’吧。”
车少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移向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今天她是最平静的,没有话说,可表情却像是要哭了。不想让对方难过,他自我开导,“我在里面挺好的,有吃有穿、还能挣点零花。你们不用管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本来她是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说,此时此刻却一句也倒不出来。直到许晗在旁边提醒,“曼,你不说点什么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把握时间啊。”
“没什么想说的,你多注意身体。”饶思曼隐瞒了一切,只是希望车少别那么固执了。
“嗯。”牢狱里的男人也只回应了一个字。
“给你半个馒头的女孩是谁,她好像一直看着这边。”许晗好奇地提道。
“她叫玎珰,我们前不久才认识的。”别的他没有细说,总之被关进来的都是犯了错误的。
探望的时间很快就到,车少要归队了,含笑着跟她们说‘再见’。饶思曼再也忍不住了,握牢了铁门冲里面喊了一声,“辰希,你从前爱错了人——”
不久,车少被人领走,同样的服装很快被埋没,再也认不出来。许晗这才拉着依依不舍地饶思曼离开,“走吧,曼,辰希一定会好好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车少早已经醒悟,他其实早就知道饶思曼不是囡囡。只是囡囡的死让他很难过,也没办法接受,渐渐地移情别恋。习惯性对一个人好,习惯性对一个人温柔,却忽略了她是谁、需不需要。
现在回头已经晚了,他必须为自己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而心上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因为许晗来过两次,玎珰已经认识,趁着出去做操锻炼的时间她询问。
“嗯。”现在他不太想说话,想要洗清心里的罪过以及给家里带来的所有麻烦。
身旁的女孩自顾自地道,“看起来还蛮干净的,你不会现在还恋着吧,她心里根本就没你,人家那么久才来看一次。”
无论玎珰说什么,车少总是沉默,他知道饶思曼心里没自己。错了这么多年也该醒了。
……
从监狱里出来,饶思曼心情不太好,“晗,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我的过错、因为我才导致车家破产的、因为我车少才被关进监狱?”
“曼,你想多了吧。有些事情是命运使然,没办法避免的。有些人不信邪,偏偏要往枪杆子上撞一撞,也只有尝到一定后果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所以,你别自责了,或许等车少醒悟可以从新来过。”许晗在一旁劝导,总之她是很看得开的。
饶思曼听了一席话,却更加如一根刺梗在心里,没有黎少的原谅他还能出来吗、车家还能够恢复原来的面貌吗?
只怕是不可能的了,要关是关一辈子,所以她才难过。许晗也叹了一口气,觉得人世间的旦夕祸福太不可预料了,车少的事迹简直是上一辈子和这辈子,两者之间有太大的差距。
“曼,我口渴了,我们去前面买点饮料喝吧。”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许晗拉着好朋友疾步走开。
饶思曼也发现了,那是车少的母亲——黄淑琴。她以前常亲热地称“伯母”的,对方也总当她是女儿一样,照顾地细致周祥。还一度将家里的房间都布置好了,粉粉的色彩、十分温馨。
伯母说她家没有女儿,等自己嫁过去就如了这份心愿,从此两家交好。爸妈也都开开心心的,为这门亲事感到满意。脑海里还浮着过去的事情,仿佛慈祥的爸爸还在世。
黄淑琴的人影已经走近、指着她便破口大骂,“你这个从破落户里出来的娼妇,好好地在黎家又出来做什么?还想祸害我儿子吗?我告诉你没门,我儿子已经娶了海外的千金小姐,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幸福呢。你这个贱婊子,别想去打扰他们。我儿子不需要你们探望,作死的东西,我要替车家报仇,杀了你这个贱女人——”
起初黄淑琴只是边走边骂,嘴里乱七八糟吐出一些不靠谱的,随后越说越激动。抽出了怀里的利器袭击她,饶思曼已经很难堪了,哪里知道避让?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只看到尖锐的刀锋迎向她了的胸膛,刺啦一声穿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