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几个小产嫔妃的母族,纷纷拿着查到佟佳氏的把柄去堵康熙回去的路,纷纷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使劲磕头:“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说着,麻溜掏出折子双手奉上,剩下的话,也不必多言,若是皇上瞧了这种铁板钉钉的证据的话,任旧无动于衷的话,只能由他们做这个刽子手了。
怪只能怪夜太深,谁能看见夜中是何人作祟呢?
见状,康熙冷眼紧盯跪在脚边堵他的几个大臣,匍匐于脚边的脊梁一个比一个硬朗,深邃的眼眸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余光瞧见来来往往匆忙的奴才们。
直接抬腿越过众人,径直迈步向前,颇为嫌弃道:“尽会给朕丢人现眼,全都给朕滚到养心殿说话。”
好好的大臣,竟学会堵路了,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是一点脸皮都不打算要了,给他施压呢!
“喳!”眼看告状有戏,几人也脸热匆匆起身,低头不语,紧跟其后。
回到养心殿中,不用康熙吱声,几人便十分熟练掀开衣袍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静等康熙看完奏折。
良久,直至众人双膝痛麻,头顶上才悠悠传来声响,康熙把手中奏折摔在案桌上,阴阳怪气道:“真倒是小看你们几人,办差事的时候,朕都没有发现你们的眼神能尖锐到这个份上,如今看来倒是朕用人不当,浪费你们的才华了。”
“挑刺倒是可以,既然几位大人都正义秉然,心细如发,脑子聪颖于常人,是办案的好苗子,即日去顺天府报道,朕希望大清多出几位如同你们几个清正廉洁的父母官。”
“有你们是大清的福气,是百姓的福气,往后朕不希望听见顺天府内有冤假错案,希望几位大人能秉公办案。”
“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几人纷纷被这一幕吓得愣了神,没成想,状没有告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差点没有气吐血。
看到这,康熙心中盛怒渐退,冷哼一声:“君无戏言!这是朕的期盼,多查查朝中官员族中是否有如同佟佳氏一般,不约束族中纨绔子弟,鱼肉百姓,欺压百姓。”
“朕曾说过,凡是鱼肉百姓者杀无赦,几位大人应当知晓该如何秉公办案了吗?”
他早就警告过佟佳氏,行事别太张扬嚣张了,该内敛一点,这帮人明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却我行我素,就是吃定了他不舍处置才会如何跋扈。
树大是该修枝了,以免风吹树倒。
趁此机会,他还可以杀鸡儆猴,借刀杀人,甚好!
对于这个结果,康熙十分满意,一切都按照他计划走,百年世家是该清减几分了。
他是满意了,而接到这棘手任务的告状这,此时恨不得扇死方才堵路的自己,假哭变真哭,且还是崩溃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直打嗝,瘫软跪趴在地板上。
看到几人肠子都快悔青了的模样,康熙心中暗爽,端着茶杯轻嘬一口,宛若六月伏天喝了冰水一般,浑身都轻快几分。
也没在意几人不合规矩的德行,伴随耳边吵吵囔囔错乱的“乐声”,康熙轻快拿着奏折批阅,忽然间感觉往日沉重使人疲倦的琐事都觉得有意思多了,一时之间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等送走人,康熙才抬头放下笔杆子,对梁九功吐出一句:“去承乾宫!”说完,立即起身径直大步出去。
“喳!”一个眼神,梁九功便知皇上是想去秋后算账了,立即拿上搜罗到佟贵妃罪证紧跟其后。
一路来到承乾宫,康熙一个眼神,梁九功立即挥手领人出去,清完场。
康熙端坐在首位上,接过佟佳氏递来的茶水,仔细端详并未饮用,像是平常闲聊一般松弛:“你可有什么想要对朕说的?”
说着,补充道:“方才戴佳氏几族人前来堵朕,手中捏的可都是你们佟佳氏一族的罪行,朕说过敢鱼肉百姓者杀无赦,你们佟佳氏如今对朕的忠诚可见一般啊!”
“别的倒是没有学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倒是学得好极了,就跟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压根就不许要经过教习。”
“树大招风,佟佳氏怎么说都是朕外族,你们既然舍不得修枝,那便由朕来,朕的手艺定会让你们满意。”
语毕,康熙十分满意的对佟贵妃咧嘴顽劣一笑,茶杯随意落在桌面上,自个怡然自得转动玉扳指。
听见这话,和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气势压盖而来,佟贵妃感觉一瞬窒息,嘴角上的笑容未变,从容不迫拿起桌面上随意丢弃的罪证仔细看了看,十分认同点点头,给出点评:“皇上的眼线确实是有点能耐,连臣妾暗中磋磨乌雅氏,在她膳食里动手脚都能查出来。”
语毕,颇为嫌弃把罪证仍在桌面上,从怀中拿出一款香料置于桌面,指尖推到康熙跟前,莞尔一笑:“皇上您问问这香可还行?这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香,臣妾自当十分欢喜,日夜焚香,就是想要告诉后宫诸位姐妹,皇上对臣妾的宠爱有多浓。”
说完,前脚还笑盈盈亮晶晶的眼眸,一瞬红润阴鸷,潸然泪下,咬着后槽牙质问道:“皇上既然同意臣妾进宫,为何又要绝了臣妾身孕的可能?”
“当年臣妾落败,让钮祜禄氏荣登后位,是臣妾技不如人,也就认了,如今臣妾不过是区区妃位,皇上为何还要忌惮?”
话点到这,康熙饶有兴致紧盯着她,忽然问出声:“若是朕让你选,你是想要救即将被砍头的族人,还是孕育留着佟佳氏和爱新觉罗氏血脉的孩子?”
佟贵妃猛然起身,掀起衣裙跪在康熙脚边磕头,随即抬眼直视康熙,眼神坚定道:“还请表哥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绕过他们一回,他们不过是尚且年幼,被家里惯坏了,家中长辈定会好生训诫,往后定会杜绝再次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
一个连嫔妃母族都忌惮,且需要嫔妃牺牲生育能力才能平衡前朝和后宫的懦夫,她已经不对抱有希望了。
孩子,逗谁不是逗,说不定在皇上跟前受气了,她还能暗中磋磨他的嫔妃和孩子出气呢!
话音一落,康熙气极反笑,铁青着脸,俯身靠近佟佳氏使劲掐着她的脖颈提起来:“当真是好样的,朕没想到朕的贵妃如此能耐,不仅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重伤她人,还能嘴硬挑衅朕!”
被掐住脖颈难以喘息的佟贵妃,一时之间涨红脸,努力踮起脚尖,轻扯嘴角露出讥讽之色,藏于袖子里的铁簪滑落握在手中,热泪滑过脸庞,艰难从嗓子里挤出话来:“咳咳……皇上,皇上……可曾爱过……臣……妾?咳咳咳……”
这话一出,康熙阴沉的面容征了征,神色不自然闪动,答非所问:“朕记得你小时候并非如此……”
“呃……”话都没有说完,康熙惊恐瞪圆双眼,死死掐住佟贵妃脖颈的手滑落,改为捂住胸口,不可置信紧盯心口上擦着的簪子,康熙一瞬气血直冲大脑,炫目晃了晃身子,下意识抬脚踹飞佟贵妃,与此同时紧握簪子也被顺带拔出。
血液飞溅,砰的一声,佟贵妃被踹吐了血,虚弱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咳嗽,上扬的嘴角笑得肆意癫疯:“咳咳……既然生时不能相爱,那便共赴黄泉,等来生相爱吧!咳咳咳……”
说完,也不管康熙如何急促呼唤,直接紧握簪子狠狠给自己胸口来一下,对照康熙的位置,绝不留活口的架势。
弄完,强忍着痛,一个翻身背对康熙,闭眼默默感受死亡的窒息感。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说不清是对皇上的执念,还是说她对皇上尚留有余爱未除。
在俩人断绝最后一口气时,空气扭曲一瞬,立即恢复如初,不断重复俩人之间的对话,康熙被嘎的画面,最后可能身后之人无法打破僵局,无奈叹气的小奶音十分缥缈溢出口外,暂停空间。
在俩人尸身逐渐僵硬时,林琉璃凭空出现在承乾宫,像是被什么无形力量猛推进来一般,几步站不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剧烈晃动摆臂一下,才惊魂未定站住脚跟。
待看到满地血迹杀人现场,直接腿软摔在地上,眸中的惊愕不解,皆被惊恐取而代之。
四肢扑腾无力往后缩,嘴唇哆嗦,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
她正专心致志干呕,忽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她,林琉璃浑身汗毛炸立,觉得毛骨悚然,飞快抬眼看过去。
见一个身穿红肚兜,四肢跟白嫩莲藕似的一节一节的小孩,绿色长发披在肩上,绿瞳含笑滴溜溜转动,削尖的耳朵宛若精灵,唇红齿白,脚上还有一个绿叶串着的铃铛,随着他的晃动,铃铛摇响,俩人眼神碰撞,小孩立即红了脸,显露羞涩姿态。
看见肉乎乎的奶娃子,羞红脸的模样,还是没能降低林琉璃的警惕之心,她迅速拔下头顶上的簪子窝在手中,摆出防备姿势,紧张咽了咽口水,小声试探性质问:“小孩你谁啊?”
说着,梗着脖子虚张声势:“你干嘛,我可不怕你,你是不是天道?”
吐出天道一词后,林琉璃惊恐萧瑟的眼神,立马为之一变,盛满愤怒,冲上前把小孩抱在怀中,趁机rua,浑身奶呼呼的香味缭绕鼻尖,惹得林琉璃猛亲占尽便宜。
小孩也不反抗,双手环抱林琉璃,十分亲昵用脑袋蹭了蹭林琉璃额头,奶声奶气撒娇道:“姐姐~,阿绿想你了。”
一听这话,正撸娃的林琉璃一整个大震惊,瞳孔一震,惊慌失措把住自称阿绿的小孩胳膊摁在跟前,不可置信怒瞪对方质问:“你叫我姐姐?不是,小孩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前世是有一个弟弟,但也不是长成你这玩意啊!你到底是不是天道,我的真实身份不会是跟我瞎编的一样大有来历吧?”
林琉璃伸手提起阿绿头顶绿毛,双目紧盯阿绿宛若绿宝石一样亮晶晶的眼珠子仔细端详,捏了捏肉乎乎的手臂和大腿肉,就跟洋娃娃一样,一看就不是他们老林家的种。
说着,惊慌的眼神为之一变,人来疯,嘴角隐隐泄露几分窃喜,委屈染上腔调,红润的眼眶盛满了苦涩哀求:“阿绿啊!姐姐能不能回家?这一点都不好玩,虽然吧,现在姐姐我也能混上人上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不愁,但姐姐心里苦啊!”
“抬憋屈了,委身的男人大男子主义太重,听不得反驳,也不是姐姐所爱之人,我和他之间挺多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但是这容颜易老,等老了勾引不了他,那姐姐就有可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吃糠咽菜。”
“这不仅没有网络,还没有人权,所有人际关系都十分简单,早上还能一同喝茶聊天,下去可能这个人犯事讲究被拉去砍头了,更新换代太快,不是熟人局不好玩。”
说着说着,林琉璃直接抱着阿绿啜泣祈求:“绿啊~,我想家了,你就带我回家吧,我爸妈和弟弟还等着呢,我新买的房子还没有享受过一天,我舍不得。”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尚有家产,人死都没有享受过。
阿绿感受到头顶传来滚烫的湿意,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张扬披在肩上的绿发收敛几分,十分乖巧服帖垂落,失落地耷拉着小脑袋,环抱林琉璃脖颈的双手悄悄滑落。
紧张捏着林琉璃袖子,十分为难一般低声喃昵:“阿绿没用,阿绿才刚刚出生,不能把姐姐送回去。”
“这个世界需要姐姐滞留才能运转,阿绿还是太弱小了,帮不了姐姐太多忙,姐姐并非有什么大气运,或是如同姐姐编译出来的身份,这个世界也是一个残缺的世界。”
说完,抬起婆娑湿漉漉的眼眸,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林琉璃问道:“姐姐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小绿眼熟,或是有点熟悉感?”
听见这话,林琉璃直接傻眼了,难不成里面还有她的戏份?
林琉璃捏住阿绿肉乎乎的腮肉,左右转动端详,绞尽脑汁回想,想得头昏脑涨,都没能忆起有关阿绿的一切事情,沉吟一会,无奈摇头苦恼道:“没见过,不认识,不熟悉,绿团子你直接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