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佟贵妃感觉自己跳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浑身炽火,若是眼尖之人,或许都能看见佟贵妃此时头生白烟,胸脯剧烈上下起伏。
不得不说这乌雅氏果真是一个狠人,连一向心眼比针眼都要睚眦必报的佟贵妃羊毛都敢薅,可能也是被佟贵妃磋磨得厉害,生出几分性子,且不说她本就是包衣世家精心培养出来争宠婢子。
自己本身也有我命由我不由天,心比天高的野心,就是有点只顾勇着脑袋往前冲,顾不了屁股该如何保全。
“拿把椅子来,本宫想在院子里欣赏雪景,这瑞雪难得一见,本宫倒是想要蹭蹭这福气。”
佟贵妃眼眸阴冷宛若一只潜伏于脚边吐着蛇信子,时刻准备攻击人的毒蛇,飘忽的声音尖锐刺透每个人的耳膜。
听见这话,梁景忠左右为难看了看涟漪,急得嘴上都快长燎泡了,藏于鞋中的脚趾头紧张得使劲蜷缩,暗中对涟漪努力努嘴无声商讨。
见此,涟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抬眼看向垂眸双手交缠于腹前,眼观鼻鼻观心,对跟前怒火滔天场景恍若未闻的梁九功,顿时咬了咬舌尖,强行醒神。
迅速伸手搀扶佟贵妃,暗中捏了捏她手心提醒她回神,边小心翼翼勇余光观察梁九功的动静,边硬着头皮低声哄劝:“娘娘寒风肆虐,您身子娇弱哪能受得住这寒风?”
未了,凑在耳边小声嘀咕:“皇上若是出来撞见娘娘的话,有恐抹不开面,如今木已成舟,娘娘纵使千般不愿,那乌雅氏也不是咱们能随意处置的,得听皇上圣旨行事。”
“不过,皇上看重娘娘,加之乌雅氏也是咱们承乾宫里的宫女,若是娘娘想要留一个人,想来皇上不会驳了娘娘的脸面,届时宫中磋磨一个女人的法子多着呢。”
“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奴才们安排好热水等皇上出来洗漱,且娘娘要表现出自己被自己奴婢背刺爬床截胡的伤心欲绝之意。”
“如此一来,皇上才不会以为乌雅氏是娘娘安排爬床固宠之人,最后皇上必定会认为乌雅氏不堪背主,接下来等候乌雅氏结果只怕是她不敢想象的境地。”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气也无用,还不如快速想法子扭转局面,借此事让皇上对娘娘产生愧疚之心,从而多加宠爱,得到手的利益才是最牢靠的。
再说了,按照规矩来说,凡是进了皇宫的宫女,隐形中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身为帝王,就注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独有一个女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才是常态。
说完,见佟贵妃任旧不悦怒气冲冲的模样,紧张咽了咽口水喘口气,刚想紧跟着出声劝道,里面床激烈的摇晃声和碰撞拍水声,伴随着乌雅氏的媚叫,康熙的低吼声。
这媚叫声直接捅到佟贵妃心窝子,青玄之感受到佟贵妃身上一阵阵杀气袭来,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能爬上贵妃之位,被家族选进宫中固宠,本身就不蠢,佟贵妃死咬后槽牙几次深呼吸,愤愤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径直抬起已经冻得发麻的双脚进了隔壁间。
自我折磨,便生坐在靠墙的位置,侧耳倾听隔壁摇床声。
见此,梁景忠心疼水雾在眼眶里打转,凑上前给佟贵妃捏肩:“娘娘这又是何苦呢?夜深了,娘娘去歇会可好?这里奴才盯着不会出错了。”
听见梁景忠的话,佟贵妃僵硬扭转脑袋看着他,忽然抬手轻拍一下梁景忠的帽檐发泄:“狗奴才,连一个贱婢都防不住,本宫要你们何用?”
“乌雅氏本宫已经发落置后院洗涮恭桶去了,你们都能让她有本事冲到前院来,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是不是本宫这项上人头都得拱手相让?”
“以后本宫在自己的寝宫里歇息,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岗吗?本宫不是让你们暗中磋磨乌雅氏,为何她还能容色姣好被皇上看重?”
虽然她早已把乌雅氏抛之脑后,不知道她是人是鬼长什么模样,可既然能被皇上看上让其爬床,就必定不可能是无颜女子,毕竟皇上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委屈自己。
说到这个,梁景忠和涟漪顿时心虚使劲磕头认错:“奴才该死,自从把乌雅氏扔到后院让粗使嬷嬷磋磨之后,奴才便没有紧盯不放,所以……所以并不知晓乌雅氏如何在被磋磨的境况下还能保持姣好的容貌,请娘娘责罚!”
他们做奴才的是忧主子之忧,喜主子之喜,既然乌雅氏都被主子厌恶了,那他们铁定也恨屋及乌,不过因乌雅氏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们也就没有过多关注,只是把忍住交代下去,谁知道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能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砰砰好几声,结结实实头砸地,两息之内,额头立即红肿乌青染血,但是俩人任然不敢有一丝停顿,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眼看都快要磕头昏死过去。
佟贵妃气呼呼一人赏一脚怒踹过去,阻止俩人死磕的举动,低声怒斥:“混账东西,本宫交代的事情你们都能忽视,往后本宫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事情?”
若不是这两人是从府上带出来的家生子,她都以为这两蠢货是别人埋在她身边的暗桩,专门送来气自己的。
“奴才该死,娘娘别气着自个,您打奴才板子出气吧!”俩人不敢求饶,感觉脑袋砸得昏昏沉沉后,立即上手甩自己两耳刮子醒醒神。
见状,佟贵妃气得头眼昏花,若不是俩人动作快额头上的血糊了一脸,她必定是要上板子锤死这两人,可看着看着还是心生不忍,毕竟是跟着自己一同长大的。
“蠢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有差池本宫定要把你们挫骨扬灰,罚俸禄三年,滚下去收拾干净,别让旁人瞧了笑话去。”
“喳,奴才谢娘娘恩典!”俩人感恩戴德激动虚磕三个头,动作缓慢起身,脚步虚扶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俩人并未敢直接出门,而是简单洗把脸,洗去满脸血迹在才敢越过门槛出去上药。
听大半夜咿咿呀呀的墙角后,终于迎来康熙“休战”的消息,佟贵妃急忙让奴才抬热水进去,伺候康熙洗漱,而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乌雅氏却无人问津。
康熙见佟贵妃一脸寒霜,心虚挪开眼,手忙脚乱拿着帕子掩盖身体,轻轻拂去佟贵妃帮忙洗漱的手,见状,梁九功适时一脚插上前,顶替佟贵妃的位置。
从一开始康熙就知道是错的,佟贵妃爱他,最是不舍把自己分享给旁人,怎会抬举宫女固宠呢!
但是那时已经欲火焚身不想委屈自己,便随便拉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泄欲,行动间,他隐隐听见外面的怒骂声,可想着自己是帝王,不过是收了一个女人而已,无伤大雅,就是让佟贵妃有点难堪而已。
经过这事,康熙也无脸继续留在承乾宫宿夜,洗漱好之后,匆匆跟佟贵妃说两句:“朕忽然想起养心殿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好,你先歇息,朕先回养心殿了,过两日朕再来看你。”
说完,径直抬脚离开,下了床之后,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吝啬一个给乌雅氏。
佟贵妃神色未变,福身对康熙渐行渐远的身影行礼嘘声道:“臣妾恭送皇上。”
心尖跟被人骤然使劲攥紧一般疼得难以喘息,佟贵妃死咬下嘴唇咽下呜咽声,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豆大委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衣襟上,加深了衣襟的颜色。
青玄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佟贵妃,神色担忧:“娘娘皇上走远了……”
说完,梁景忠立即举止隐晦对努力蜷缩身子隐藏自己的乌雅氏努嘴,转移注意力最佳的方法便是找到一个新的发泄对象。
“娘娘床上的乌雅氏该如何处置?”
闻言,佟贵妃立即敛去眸中神伤,迅速拭泪,浑身气势一变,宛若即将要上战场浑身散发杀气的战士一般。
目光凌厉在乌雅氏身上狠狠剐一眼,像是要把乌雅氏凌迟处死一样,而乌雅氏感受到一股炽热想要把她凌迟处死的目光,萧瑟的身子越发紧缩,双手颤抖捏紧被子盖住花白的身子。
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康熙感觉解衣襟麻烦,直接撕碎,等结束之后乌雅氏连一件蔽体衣裳都没有,只能老实缩在床上,累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主要是知道自己多说多措,索性不说装死,总归这一节她逃不过。
心里憋着一口气,佟贵妃随意抚了一下发鬓云淡风轻道:“拽下来到门外跪着,本宫乏了。”
“喳!”
青玄之愤恨咬牙切齿应道,气冲冲捞起袖子快步上前,掀起乌雅氏的被子,看见她浑身青紫,心中火气更甚,暗中下狠手使劲拧转一圈腰间软肉,疼得乌雅氏直哼哼,却不敢出声求饶。
随便给她套上一身单薄宫裝后,直接拖到院子里罚跪。
不用乌雅氏担忧生命安全,佟贵妃就先出声:“盯紧了,别让人死在承乾宫沾染上晦气,让小厨房熬一锅浓姜汤备着。”
“等人差不多半死就给她灌下去拖回房中,再找两个宫女伺候着,皇上一日不问,就别让这贱婢出来晃悠惹本宫的眼。”
好歹也算是皇上的女人了,她心中再有气也不能真的弄死人,顶多就是发泄一下,免得被皇上误以为自己是悍妇,牵连佟佳氏一族女子出嫁。
说完,神色厌恶看了一眼凌乱散发腥味的床,恶心得几近干呕,连连后退几步站在门边喘息:“这床给本宫劈了焚烧,明日让内务府换一张新床过来,屋内所有东西都给本宫换新的。”
若不是房间不能拆,她都恨不得把房间劈了重建。
“喳!还请娘娘放心,此次奴才定会把乌雅氏盯紧了,却不会再出意外,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梁景忠连声保证。
惹得佟贵妃气哼哼,手搭在涟漪手腕上扭着腰肢回房歇息,睡觉的地方当然是隔壁。
闭眼之前,佟贵妃忽然产生耳鸣,全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声,气得她心肝脾肺烧疼,侧身裹紧被子蒙住脑袋,气呼呼闭眼,强行入眠。
门外,乌雅氏也发了狠硬是咬牙撑住几乎匍匐在地上,身上积雪染白,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头重脚轻产生幻觉,渐渐的眼神迷离感觉身子回暖了,之后眼睛一闭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次日,等佟贵妃醒来之时,康熙送来的赏赐早已到达承乾宫,涟漪边伺候佟贵妃洗漱边小心翼翼试探夸赞道:“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的,不然怎会早早就送来一推赏赐,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有,六宫之中独娘娘一份……”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心烦意乱的佟贵妃怒斥打断:“闭嘴!若是觉得话多就去喝哑药,别在本宫跟前咿咿呀呀的,吵得本宫耳根子疼。”
“再多言一句,本宫就被你送到戏园子,让你一天到晚唱个够。”
皇上那是宠爱她呀,这赏赐不过是心虚,弥补打脸自己的事情,在翻了她牌子后,竟然宠幸自己的宫女,却冷落她本人,这无疑是告诉后宫众人,她不如一个贱婢。
听见这话,悻悻闭上嘴,涟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出声求饶。
见到如此不开化的奴才,佟贵妃怒极反笑,一脚踹开,简单梳妆打扮后,坐上轿撵去请安,专门让乌雅氏拖着孱弱的身子一同前去,理由就是既然已经给皇上侍寝了,那就应该去给皇后请安,承认是皇上女人的身份。
“佟贵妃到!”
听见此声,众人立即停下谈笑起身:“臣妾给佟贵妃娘娘请安!”
隐隐抬眼露出瞧好戏的目光,默契投向佟贵妃,后者跟着战斗机似的昂首挺胸走进来,面带往常端庄的笑容,淡定对瑾萱福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