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猿老头气得已无法形容。
他搞不懂，自己都已经让步了，“陈婧”为毛还要步步相逼？却丝毫不去反思，一个教师的良知，是不是被他给丢了？
程靖认为，不管他接不接受，自己必须点醒。不为他袁建立，而是防止他继续祸害别的学生。
“袁老师，别怪我不依不挠。”便将语气稍稍缓和，但义正言辞依旧，“你应该反思，这不是奖金和双赢的问题，而是师德！你今天的举动对学生的伤害，不仅仅是耽误他们一年的青春光阴。心理上的创伤，更大！”
十八岁也许已成年，但还没成型。这个时期是人生的另一个起点——社会！
如同我们告别幼儿园、背上书包进小学一样，新的起跑线，作为教师，怎能让学生带着“自卑、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去踏入社会？
所以，这是最起码的师德问题！
“少特么跟我谈心理！”袁建立却听不进去，但见他暴躁开吼，指着三人激愤道，“你们要是有脸皮，又岂会一学期都在垫底？！”
言外之意：你们仨，本就没有自尊！
这话很重、很重……
“么样说话的？！”吴升秒跳出来要干仗，被程靖拉住。
好在她有2020年的灵魂，四十二岁的心理，所以能承受得住。于是，她朝袁建立理直气壮怼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仨的脸皮是你一点点扼杀的！！差生更需要鼓励、帮助，但你给我们的是什么？无尽的唾骂、鄙视！”
“……”袁建立大口喘着粗气，愤怒不语。
并非把程靖的话听进去了，而是吴升刚才那架势，让他有点犯怵。
程靖一眼看出，便从另一个角度继续劝，苦口婆心道：
“袁老师，知道我们班的历史成绩为什么在高三集体突进，以致于现在没人拖后腿、拉平均分吗？您一定会说，因为历史刘老师年轻，较之高二时的那个……”
曾经的那位历史渣老师，她一时想不起来姓啥，便索性道，
“那个什么眼镜叔！较之他，刘老师讲课生动有趣，能吸引学生的兴致。”
“……”袁建立依然沉默，但表情很不以为然。
就像在说：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小刘就会搞一些歪门邪道，用什么讲故事、辩论会的形式上课，曾遭来多少老师的投诉？你们还不知道吧？
哼，若非“童暴君”罩着他，小刘能不能在一中继续任教，还是个问题！
程靖一眼看出他眸中对刘老师的不屑，便抬高语调，掷地有声道：
“可我告诉你，刘老师深受学生爱戴，是因为做人！”
袁建立不服气，指着她鼻子喝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做人？”
“刘老师从不放弃差生！”程靖秒怼。
“……”袁建立狠狠被噎住。
于是，程靖举出实例，回忆道：
“记得高二时，程立青的历史成绩很不好，老是拉她的总分。刘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跟她大谈金庸名著，叫她在这些有兴趣的小说中去了解历史，用另一个视觉去看待历史卷子上的难题……”
这件事她记忆犹新，就如同刘老师的为人一样，是盏明灯，点亮学生的一生！
可顽固不化的袁建立，听不进去。
“你不用罗里吧嗦、长篇大论！”他暴躁打断，借机反驳，“刚刚你不是说做人吗？那我告诉你，小刘单独辅导程立青，是因为程立青潜力大、能冲一本！我不想让她的历史拖后腿，才让小刘……”
无非就想说，历史老师对程立青的开小灶，是因为他的关照！所以他袁建立，做人不存在问题。
“袁老师莫急，我话还没说完！”程靖打断，狡黠勾唇，“如果说刘老师对程立青开小灶，是你的指令；那对我陈婧呢？又怎么算？别说也是你叫他帮我一把的哈！”
“……”这下袁建立被噎得不浅。
“要知道那次大谈金庸名著，不仅有程立青，刘老师也叫上我陈婧。”
丝毫没捏造！
清楚的记得，自己进门时心中有些排斥。搞不懂老师为毛把一个优生和差生，叫到一起。
直到刘老师一句调侃的话响起：听说你俩都是校花，所以我想让你俩的历史知识，和你们外形一样貌美如花，可行？
完美打消学生心中的顾虑，还让差生也燃起信心，这就是让学生记一辈子的刘老师！
回想当时跟老师聊金庸名著，陈婧比她还要大方，程靖的回忆一点点拉开。记得陈婧的各门功课中，好像历史成绩有几次超过了她，便道：
“那次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都比不过程立青。最起码，历史成绩能跟她较量较量……袁老师，这就是刘老师赋予我的自信！！”
“说那多有鬼用？！”
清高自负、又顽固不化的老猿猴，根本听不进去。没丝毫反思，他依然故我的朝学生心上撒盐，
“你陈婧就算历史考满分，总分也拉不上来！高考还不是半点希望没得？”
程靖听着连连苦笑，只感袁建立的做人已无可救药。行吧，他爱怎样怎样，反正自己也尽力了。
他以后会祸害多少人，请恕她能力有限，操不上那个心！
便深深吸口凉气，朝他冷笑怼道：
“没希望也是我自己的事！反正我没理由为你的奖金，而退考！”
说罢悠然转身，正准备离开，这时……
“说得好！”
吴升的热血被她激发，他跳下办公桌，朝袁建立恶狠狠放话，“老子也不退考！拖也要拖死你袁建立！”
说着，将烟头在袁建立的烟灰缸里，重重掐灭。
兴许是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兴许是被刚刚程靖的一番话，激起斗志。
“还有！”
但见他把烟头掐灭后，又破天荒的主动帮袁建立把烟灰缸清理干净。继而回来指着袁建立鼻子，放豪言壮语，
“今天老子把话丢这儿，即便考不上大学。十年后我吴升，也要你袁老师，狠狠打脸！！”
这话一出，程靖终于明白吴升后来的事业动力，来自哪里了……
也许今天的退考风波，对吴升来说不是坏事。就像人生中的坎坷，对有些人来说是笔财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