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方宝莲跪在陈老太脚下,苦苦哀求:
“妈,孩子大难不死,刚刚才醒。求您别骂了,给她留条活路可行?”
这场景,让程靖心里堵得慌……
妈妈谷爱玲,可是从来没为她求过人!
准确的说,谷主任从不求人,一辈子都是昂起骄傲的头颅。家里碰到“求人”这事,都是爸爸程松谱出面。
而现在,方宝莲却为她这个“赝品女儿”跪地求人?
程靖喉间涌动,走过去将她扶起:
“妈,您先起来!”
“婧婧,听妈的话,去给你奶认个错!”
方宝莲一脸的凄苦忍让,自她嫁到陈家,就没少受婆婆的气。因她生得好看,婆婆老是疑神疑鬼……
再加上在香港“克死”丈夫,她这辈子很难再抬头做人。
“我老太婆没有这种死不要脸的孙女!”陈老太气焰更甚,“哼,偷人不在自个儿家搞,非得跑去大伯家?被人抓到就假模假样的撞墙?要死快死!撞头不顶用还能吊颈!”
一席话,程靖听得青筋暴跳……
她一生顺风顺水,在温室中长大。加上毕业后从事的工作和结交的人脉,也算体面高级,基本没跟这样低段位的老泼妇正面交锋过。
但无妨,结婚前好歹也是公司高管,“撕人”的功力不差。
朝陈老太一声冷哼,程靖无视此人。转向方宝莲,微笑道:
“妈,道歉我想没必要。因为婧婧想开了,不怕被人骂。毕竟那些事我没做过,清者自清……”
说着缓缓转身,阴狠看向这帮亲戚,昂起下颚一字一顿,
“总有让某些人,打脸的那一刻!”
“你个孽种反了天,还敢打我?!”陈老太暴跳如雷,又扬起拐杖要开打。
被程靖一把握住。
她先是凛凛盯着陈老太,用气场将对方压倒。当陈老太面露一丝惊诧时,她才狡黠勾唇,讽刺一笑道:
“奶奶误会了,打脸的意思不是要打你。而是说,你们自取其辱!”
某个成语,文盲陈老太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一边的悍妇——陈家老三媳妇儿却见缝插针,不由分说就朝程靖脸上狠狠一巴掌……
“翅膀硬了是吧?!敢跟你奶这样说话?!”
把程靖打得有点懵,她上一世活到42岁,没被人打过耳光。
家里唯一脾气暴躁的妈妈,也是个知识分子、干部。教育孩子顶多怒吼呵斥、打手打屁股,从不会扇耳光。
“婧婧没事吧?没事吧?”方宝莲心疼至极,恨老三媳妇儿恨得直咬牙,却愣是不敢开口讲理。
“妈放心,我没事,脑子很清醒!”
程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稍作安慰后,将她护在身后。朝自己这一世的三婶,理直气壮道,
“我为什么不敢这样说话?你们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对我一通瞎骂,逼得我撞墙。却在事后不管我死活,恬不知耻的跑去吴家讹钱……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动手,她不行;
但讲理,她不输半分!
“你?!”
瞬间将刘大芬怼住,气得脸铁青。扬起手,她正欲又一巴掌下来,被程靖一把扼住手腕。
“还有!”
程靖睁大眼睛逼近,凛然的气场下,狡黠勾唇,“就算奶奶不当我是孙女,好歹也顾及下这里是医院。你们一口一个丧门星小婊子,我名声臭了没事。但如果让旁人看了咱老陈家的笑话,丢脸的,可能就不是我和我妈了!”
言外之意:反正我和我妈名声早就臭了,顶得住。但你们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不顾孙女死活就跑去吴家讹钱,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若传开,呵,被人笑掉大牙!
入情入理的一段话,成功将陈老太噎住……
悍妇刘大芬却蹬鼻子上脸,气上加气的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货,还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哼,我家飞霞就是被你连累,在班里抬不起头做人,去年高考才会落榜!”说着捶胸,作悲愤状,“就差一分,就差一分哪!气死我了!”
程靖眉头紧了紧……
飞霞?
这名字有点耳熟。
记忆中陈婧好像有个堂姐叫陈飞霞,高她们一届,首次高考落榜,后去理科班复读。从前偶尔会来她们班找陈婧,一起回家。
之所以对此人有印象,是因为陈飞霞模样,不忍直视:一张倭瓜脸,全是坑坑洼洼的青春痘。
长得丑也罢,还净想学陈婧的穿着打扮,可谓“东施效颦”!
“她三婶,你也别气!”
这时,陈老太身边的另一个女人插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虽说咱老陈家大小狐狸精不断,但你家飞霞给男同学写情书那事,也怪不到人小狐狸精身上。要不是那小子看上的人,恰好是这小狐狸精。我们还都不知老实巴交的飞霞,会干出这种事呢!”
显然,她是陈家大媳妇儿毛翠花,陈婧的大娘。
但程靖不认得,只暗想,原来陈飞霞还有这一段?是哪个“蓝颜祸水”在这对堂姐妹中,弄出这等幺蛾子?
“哼,还不是被老二家的小婊子带坏的?!”刘大芬仇深似海的瞪着程靖。
搞得好像她搅和了陈飞霞的婚事一样?
八字还没一撇呢?瞪什么瞪?!
程靖朝刘大芬昂了昂下颚,在心里暗骂了句。
一边磕着瓜子的毛翠花,则继续幸灾乐祸:“对对对,谁叫你家飞霞去年跟陈婧走得近呢?这方面啊,都得学学我家陈玲,埋头苦读挣了气,妥妥的师专文凭到手,将来铁饭碗一个!”
程靖暗暗朝她斜睨,心想:师专算个屁!等老娘二次高考,让陈婧冲进汉大,狠狠打你们的脸!
“她大娘,你也别显摆!”
刘大芬收回瞪向程靖的目光,拉长脸斜睨着毛翠花。她自诩是城里人,绝不会让村姑大嫂骑在头上。便手一抄,不阴不阳的怼道,
“膝下无儿,到头来都是白搭……别说我家飞霞去年就差一分,今年再考那是稳稳当当。就算她考不上,我家不还有俊峰吗?呵呵。”
说着傲娇一笑,摸了摸身后一少年的头。
见那少年仍从始至终都气愤不平的瞪着自己,程靖心里有了数:跑去大伯家捉奸,又拿床单去吴家讹钱的堂弟,就是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