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那句“裴夫人”又算几个意思？眼前这两个跟陈飞霞一样的“倭瓜女”，也对裴凯垂涎欲滴是吧？
按捺住心里的嘲讽唏嘘，程靖懒得计较她们的冷嘲热讽，迅速买了个面包。临走时想起妈妈的交代，便对陈飞霞叮嘱了句：
“等会儿去我们教室拿照片，给裴凯还回去。”
本以为几个女生会对她的决定而惊讶，会不再敌对她，谁知……
“要还你自己还！莫找我！！”陈飞霞立马燥怒的朝她开喷。
音量颇大，扰得小卖部里的过路群众，纷纷看了过来。
程靖心里也燥，面上却仍努力压制，不过脑子的接了句：
“那行，把裴凯的地址给我。”
“陈婧，你存心的是吧？！”陈飞霞怒目圆瞪，甚是恼火。
程靖愣……
心想：我说什么了？
直到陈飞霞这话响起：“哼，裴凯转系后就没给我们写过信！按你的吩咐，跟原来高三一的每个女生都断了联系，还不满足？！”
程靖：……
靠，搞什么啊？
陈婧，你心里是有多没安全感？把男生管成这样，难怪上辈子我程靖，压根没听过裴凯其人。
猛地缓过神，这个不重要，此刻她更在乎的是：
“转系？”心里一懵，眉间皱起。
陈飞霞一声冷哼，不屑于再理她。正欲冷冷离开，随行的一个女生兴许是觉得没解气；兴许是对程靖那句“把照片给裴凯寄回去”，存有疑惑和希冀……
但见她驻足，抄着手朝程靖轻蔑挑眉：
“怎么，觉得裴凯不该转金融？”
转金融？
那他之前是什么系？
程靖很好奇，却也没问，只连忙解释：
“哦不不，绝没那个意思！”
心想：金融系也不错，虽不及上海财经等名校，却也是个妥妥的金饭碗。以裴凯那“理科状元”的智商，今后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
可刚这样想着，就见陈飞霞余怒未消，指着她鼻子骂道：
“你当然没这意思！你陈婧巴不得他转系！金融系多好？毕业后大把大把的钱供你挥霍！哼，可惜了他的梦想，再也做不成建筑师。”
建筑师？
这么说来，他之前的专业是建筑设计？
丝毫不计较陈飞霞的辱骂，程靖在恍然大悟中，喃喃思索道：
“哦，原来他兴趣是设计……”
对于怎么处理（终结）和裴凯的关系，似是心中有了一些思路。
“装什么蒜？！”面前的陈飞霞却越说越气，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当初不是你亲口说的？在中国做建筑设计，顶多就是个包工头，上不了台面、没前途！”
“啊？”程靖狠狠一惊。
陈婧你他丫的，目光是有多短浅啊！“建筑设计师”居然能跟“包工头”划上等号？
难怪忻战会问我，是不是担心裴凯将来没钱；难怪他会叫我，不要再耽误裴凯……
你他丫对裴凯的耽误，不仅仅是让他放弃清华；更多是让他放弃梦想、放弃兴趣所在的专业！
不靠谱！
陈婧，你丫真不靠谱！
“可知裴凯的强项是物理？！是素描！”
一个女生接话，语气虽比陈飞霞略有缓和，目光中对程靖的鄙夷程度，却半点不减，
“我们上届高三一的同学都知道，裴凯一点也不喜欢数字，很烦跟数字打交道！现在却为你，生生去攻弱项？陈婧，你是觉得没把男生折磨够是吧？”
程靖：……
还能说什么？
她只感脑壳疼。
“哼，嫌他是农村伢就直说！”另一个女生继续，同样冷冷斜睨，无限鄙夷，“犯不着一套套的指挥他，要这样要那样！搞得你好像见过多大世面似的？”
程靖：……
原来裴凯出生农村，难怪长得这帅、学习这好，陈婧也迟迟不肯接受他。
毕竟在当年的小县城，农村人和城里人有很深的等级观念。受七八十年代“商品粮”思想的影响，城镇户口远比农村户口有含金量。所以当时家在县城的学生，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殊不知，拉到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后，特么统统变成农村人、乡巴佬！
殊不知，二十年后农村户口比城镇户口吃香！
城镇化、工业化以及房地产化，使得土地大幅升值。农村户口享有土地红利，使得江浙沪一带不少人把城市户口迁往农村，导致“逆城市化”萌芽。
暗暗感叹中，程靖似乎能摸清陈婧的心理，以及对裴凯的态度了……
总之，嫌他出身不好，担心他将来没名没利，不能给她富足的生活。
而高强和吴升则不同，他俩都是妥妥的城镇户口。一个有学问，一个现在就有钱！
“屁都不懂，也敢乱指挥男生选专业？！”陈飞霞目光鄙夷斜睨，无限愤然的丢下一句，“哼，裴凯这一生，就是被你个祸水给耽误的！”
说完，拉着身边的女生，趾高气昂的离开。
留程靖在原地，风中凌乱……
陈婧留下的烂摊子，和裴凯之间的情债，该怎么处理？
为了她，裴凯放弃清华，放弃感兴趣的建筑设计专业；进了汉大，转了金融系……就为将来挣大钱给她挥霍？
如此说来，裴凯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拜金女？
程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莫非陈婧后来的“惨遭抛弃”，是她自己导致？不怪“渣男”？
刚才那女生提到过，裴凯不喜欢和数字打交道，数学是他的弱项。那现在他学金融，一定很吃力，毕业后或许也很难在金融圈大展拳脚……
所以，极可能陈婧当年跟他确定关系、生娃后，裴凯还是没钱！
因为那是2001年，裴凯算95届的大学生，本科毕业也得在99年。就算不读硕，毕业两年能赚多少钱？且，跟数字打交道，还是他的弱项……
综上所述，那时候两人的生活一定不容乐观，从而矛盾连连，彼此沉重不堪。以致于最后，裴凯一气之下傍了个富婆，出国！
有果皆有因，陈婧的悲剧归根到底，也许……
还得怨她自己！
深深吸口凉气，程靖把思路拉回，集中精力思考现在要怎么处理和裴凯的关系。也许，不能再那样粗暴的拒绝了……
因为就目前而言，裴凯是个不错的男孩！
忻战和陈飞霞都说得对，作为陈婧，自己不能再耽误他！不能瞎指挥！
好在她的灵魂是程靖，2020年的程靖。那么今后，她不仅不会耽误裴凯，或许还会辅佐、会成就他……
可，该以怎样的身份？
女友？
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