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崔吉敲门进了来。
他说,“郑秀红死了。”
栢锦童微微愣怔。
崔吉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她敛了敛眸色,对厉渊彻说,“我该走了。”
厉渊彻会意地点点头,说,“让崔吉陪你去。”
她沉吟了片刻,“好吧。”
——
栢锦童来到另外一家医院。
郑秀红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
而栢锦童作为她在世的唯一亲人,来替她收尸。
对此栢锦童感到可笑。
“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停尸间的管理员问。
“养女。”
栢锦童回答完,管理员在她扑克牌似的冰冷的脸上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原来是养女,怪不得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随后管理员让栢锦童在文件上签了字。
栢锦童在纸页上轻描淡写得扫了一眼,上面写的郑秀红的死因是,脏器衰竭。
她签好字后,给管理员确认了一眼。
随后,管理员将尸体从冷柜中拖出来。
栢锦童静默地站立着,白皙素净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瞳仁漆黑如墨,注视着平躺着的郑秀红。
她现在那样平静而又死气沉沉,就如同一块腐朽的烂木桩。
人死了,油尽灯枯,仿佛连带她生前的罪恶也都随着她死去而消弭了。
此时,栢锦童看着她,眼里无恨亦无喜。
——
“栢小姐,您没事吧?”崔吉见栢锦童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心道。
栢锦童冲他笑了下,摇头说,“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
崔吉点点头,“你连夜从澳洲飞回来,想必还没好好休息过呢吧。我送您回家,厉总那边我替您说。”
栢锦童应了,“那就谢谢你了。”
崔吉因为曾经误伤过她,即便她现在伤好了,但他始终对她抱有几分愧疚。所以,他觉得自己理应为她做点什么,聊以弥补。
“火葬场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尸体火化的事情栢小姐就不用再操心了。”崔吉一边开车一边说。
栢锦童窝在副驾驶座内,困倦地直磕头。
她忽然听到崔吉讲话,又猛地睁开眼睛。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崔吉看了她一眼。
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笑了下说,“没什么。你将座椅放平,能睡得舒服些。”
栢锦童莞尔。
她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随即睡去。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态贼好,极少失眠。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想睡就能睡得着。
——
二十分钟后。
栢锦童回到栢家。
此时,家中笼罩一层古怪的气氛。
保姆站在玄关处递鞋给她,并小声对她说,“大小姐最好小心一点,今天先生和太太心情都不好!”
栢锦童感谢地看了保姆一眼,莞尔一笑,“我知道。谢谢。”
她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钟叔,并且还扬言要替他报仇。如今,恐怕他们已经将她视为“叛徒”了。
栢锦童走到楼上,就在这个时候,栢山河从书房走出来。
估计一直在等她。
“居然还敢回来?”栢山河冷声道。一双阴鸷地眸子,锐利地盯着栢锦童。
栢锦童无视他的不悦,径直往前走,“我为什么不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