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阳有些担心许淳,但是既然梁襄说了自己会带他回去,古武阳也就将许淳交给了梁襄,听梁襄的话自己先回了许府。
许淳仍然吵吵着要喝酒,梁襄便将桌上那壶酒一口喝下,没给许淳再拿酒壶灌酒的机会。
许淳眼睁睁地看着梁襄将那一壶酒全都喝了下去,十分不满地喊道:“梁襄,你怎么把我的酒全都给喝了?”
梁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许淳喊自己的名字,以前都是“小侯爷小侯爷”地叫这会儿喝醉了,胆子也大了,竟然直呼他的名字。这种感觉让梁襄觉得很新鲜,他不由得凑过去哄着许淳说道:“再喊一声梁襄听听。”
许淳此时醉意已经完全上来了,他拿出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梁襄说道:“梁襄·············梁襄············你怎么把我的酒都给喝了?”
梁襄抬手捏住了许淳的那根手指,说道:“你醉了,你不能再喝了。”
许淳的眼神有些呆滞,他愣愣的看着捏着自己手指的梁襄说道:“我才没有醉呢。”
梁襄还没说话,许淳又说道:“今天我太累了,所以我要多喝点酒解解乏。”
梁襄心道,今天赶了一天路确实是挺累了,但是再累也不能喝这么多酒,少许酒可以解乏,喝多了酒却只会伤身。
许淳说话含含糊糊的,他又说到今天学了好多东西·················
梁襄偏过头看了一下许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凑近了些将耳朵贴到许淳的脸颊旁边,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许淳又在嘟嘟囔囔:“今天学了很多东西···········还做了兼职,···············但是好累呀·············累死我了。”
梁襄这回听得清楚了些,原来许淳是真的在说自己今天学了很多东西,他这是真的醉了吧,明明今天一天都在赶路,他这号好学精神可真是感人,连喝醉了酒都在想着自己要学东西。
不过··········许淳喃喃地念叨着,梁襄好像听见他刚刚说了两个字是“兼职”。梁襄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他还在心里想着什么是“兼职”,到底是哪两个字?
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梁襄又听许淳说道:“但是·········今天挣了好多钱··········开心··············下个月的生活费有了。”
梁襄就算没听懂兼职到底是什么,也大概能根据许淳前后的话猜出来他说了什么。既然挣了好多钱,那么兼职可能就是一项工作,这工作听起来还挺让人劳累。生活费大概就是某一种要用钱的地方吧。
许淳嘟囔了半天,脑袋实在是太重了,觉得昏昏沉沉的,他便趴在了桌上,脑袋枕在了自己的一只手臂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着。
梁襄见许淳双颊绯红,双唇开开合合地小声说着话,梁襄盯了许淳半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得极快,他的双眼牢牢地锁在许淳的脸上,移不开眼睛。
看了半晌,他试探着伸出了手,用手指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许淳脸上的微红。一碰上他,梁襄便感受到了许淳脸上的温度,那灼热的温度竟让他的手指觉得有些烫。
梁襄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缩回了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梁襄还正发着呆的时候,许淳却突然清醒了一两分,他脑袋枕着右手,左手放在在桌上。许淳突然将左手往前一伸,正好拉住了梁襄虚抬在桌面上方的手。
梁襄惊地一激灵,差点没将手缩回去,过了半晌,他才打量起握着自己手的另一只手。
许淳的指尖泛着白,骨节修长,手指也十分细长,看上去特别好看,此时许淳因为喝酒而身体有些发热,所以就连手的温度也升高了,梁襄被他的手握着感觉到热量一直在向自己传来。
许淳喝醉了也不老实,他拉着梁襄的手,可能是觉得握住了有安全感,便又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梁襄被他拉得身体往前一倾,脸差点和许淳的侧脸撞上。
他的嘴唇就停留在许淳的耳畔,梁襄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到了许淳的脖子上面,许淳觉得脖子很是痒痒,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耳朵。
这一松手才让梁襄回过神来,但他回过神来之后,却并没有别的动作,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许淳的侧脸,这么近的距离让梁襄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了,他感觉好像有马儿从他的胸膛之上踏蹄而过。
梁襄呼吸粗重,竟不由自主地更低了些头,想要靠的续存更紧,想要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梁襄凑近了些,闻到了许淳身上所带的酒气,酒气却没有很浓,与许淳身上天然的一股书卷墨香味的气息相交杂,甚是好闻,梁襄本觉得自己不是很有醉意,这时闻到了这股香味,竟觉得自己都有些醉了。
许淳还在小声地说着“好累,赚到钱了”之类的话,梁襄听到许淳反复地说“好累好累,赚钱了赚钱了”,不觉感到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他从以前就知道许淳喜欢做生意,甚至比起读书来更加喜欢做生意,虽然他看上去品性高洁,但对赚钱一事却总是津津乐道,并且看上去有些爱财。
这会儿听见许淳即使喝醉了,嘴里还在念叨着赚钱,梁襄便觉得许淳还真是掉到钱眼儿里面去了。只是梁襄觉得有些人爱财看上去十分面目可憎,但是许淳的爱财竟不让人觉得厌恶,许淳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去挣钱,践行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准则。梁襄觉得这样的人爱钱似乎并没有什么过错,甚至他还觉得许淳将赚钱作为人生中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竟也让人觉得是一种目标。
许淳说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累了,声音渐渐地由小由弱变得没有声音。梁襄见许淳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他便伸出手抚了抚许淳的发丝,随后他拉起许淳的肩膀,自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将手腕往许淳膝下一抄,便将许淳打横抱了起来。
梁襄抱着许淳下楼时,店中还有几名没走的客人,他们纷纷抬眼看向梁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和好奇,但梁襄就像没有看到这些人和这些眼神一样,落落大方地抱着许淳,稳稳地下了楼。
陈东家见梁襄和许淳下来了,便急急忙忙地跑过去说道:“小侯爷,许二公子这是醉了睡着了?”
梁襄点点头轻声说道:“是的,我现在带他回去。”
陈东家又说:“我去给您和许二公子准备一辆马车吧?”
梁襄说道:“不用,我骑马过来的,我可以将它带回去。”
陈东家见梁襄坚持要自己回去,便只好作罢,恭恭敬敬地跟在梁襄身后,将两人送到了酒楼门口。
梁襄的马就绑在就酒楼外面柱子上。他走到马旁,先将许淳放到马上坐着,他一只手扶着许淳的肩膀,轻轻松松一踏便上了马。
以前好几次骑马许淳都是坐在梁襄的身后,现在许淳睡着了,梁襄自然不能将他放在后面,便让许淳坐在前面,靠在自己的怀里。
梁襄担心许淳睡着了身体没有控制力,会从马上摔下去,便用左手环在许淳的身前,另一只手拉着马缰绳。梁襄轻轻喊了一声“驾”,马儿便朝前跑去。
梁襄担心夜里风太大会吹着许淳,便特意控制了速度让马匹跑的较慢,夜风从梁襄的鬓边刮过,让他的酒醒了不少,也让他的神思清明了许多。
但他低头望着眼前的许淳,却觉得即使自己的神思再清明,心中的那股躁动却仍然压抑不住,走进一条小巷子之中,四下黑黑的夜间也无人行走,梁襄便试着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许淳的肩上。
搁上去之后梁襄兀自笑了笑,心道,没想到将脑袋放在许淳的肩上,还挺舒服的,就这样梁襄左手揽着许淳的身子,右手拉着马缰绳靠在许淳的肩膀上,慢慢的朝许府驾马儿去。
古武阳从酒楼回来之后,便一直放心不下,此时仍然没有睡觉,在许府里等着梁襄和许淳回来。
他看见梁襄抱着许淳从门口里进来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但他不能将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只能在心里暗自压下这份惊讶。他走到梁襄的面前,说道:“小侯爷送二公子回来,辛苦了,您赶紧去歇息吧,我来服侍二公子上床睡觉。”
梁襄说道:“没事,我将他带去他的卧房吧。”
古武阳见梁襄坚持,便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梁襄横抱着许淳到了他的卧房,为许淳脱下靴子,又将外衣脱了,才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平平整整地躺到了床上。
做完了这些梁襄又对古武阳交代:“你家公子半夜可能会口渴,你去烧些热水放在壶里备用好,他要是晚上渴醒了起来就能喝了。明天一早再记得煮些醒酒汤,给你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