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秋闱放榜,早在清晨时就有一大堆人去榜下等着,眼巴巴地等着放榜。此时时值八月,又是一年桂花飘香的季节,众位学子们就在这浓郁的桂花香味中又紧张又忐忑地跺着脚等结果。
许府早早地就派家仆去等着了,许韶和许鸿起得也挺早,准备去看官差放榜。许韶准备妥当之后,便去了许淳院中,打算叫上他一起。
结果去了一看,许淳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的样子。许韶无奈地笑了笑,在许淳的卧室门外敲门,试图把他叫醒。
许淳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了时候,许韶已经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了。
许淳打了个哈欠,问道:“大哥,你为何起得如此早?”
许韶反问:“淳哥儿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大哥昨日不是就跟我说了嘛,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许韶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起来?”
许淳瘪了瘪嘴:“大哥,历来像放榜这种事,那榜前必定是人山人海,我们就算是去了,也肯定是挤不进去。而且,府中肯定派人去蹲点儿了吧。”
“话是这么说,只是淳哥儿,难道你就不好奇你自己的结果吗?”
许淳摆摆手:“还好,有点好奇,只是比起好奇,我更不愿意去人挤人,反正考都考完了,结果也成定论。”
许韶笑笑,说道:“你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在你心里掀起大的涟漪,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你相信自己的体现,淳哥儿你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许淳挠了挠头,心道,我真的不是自信,只是没那么急迫地想知道结果。
许韶准备出发了,便跟许淳告辞道:“那我便和鸿哥儿一起去看了。”
“哎,大哥,等等。”许淳抬起手喊道。
“怎么了,淳哥儿?”
许淳抚了抚衣襟,说道:“既然我都起来了,不如就跟大哥一起去吧,反正在府中闲着也是无事。”正好去体会一下古代考试的放榜,看看现场到底是有多壮观。
等到三人一同到了放榜处时,榜已经贴出来了,此时一大堆人正摩肩接踵地围在前方,你推推我我挤挤你,每个人都不遑多让。
许淳说道:“大哥,你看,人果然很多吧。”
许鸿语气颇有些不满:“还不是因为你磨磨蹭蹭,要不是你,我和大哥早就到这里了。”
许淳反驳道:“你就算来得早,那也是一样的,我估计很多人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起的。”
“你··············”许鸿还想反唇相讥。
许韶制止住了他:“鸿哥儿,其实淳哥儿说得也没错,就算我们早来一些,情况肯定也是一样的。”
许鸿气鼓鼓的,却也没有再跟许淳争辩了,而是踮着脚去看放榜处的情况。
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许鸿根本去不了近前,站得再高也无济于事。许淳拍拍许鸿的肩膀,说道:“省点力气吧,我们不如找个茶楼坐坐,等着府里派出来的人来报喜吧。”
许淳这话说得吉利,不是报信而是报喜,看起来对自己和两个兄弟都是信心满满。
许鸿不大乐意,不想听许淳的话,还想继续在这儿杵着,却被许韶劝道:“鸿哥儿,去坐坐吧,这阵势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榜。”
许家三兄弟挑了个离放榜处最近的茶楼,从二楼往下看,正好能看到榜前推搡着的那些人们。
许淳倒是优哉游哉地品着茶,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还有心思宽慰许韶和许鸿:“尽人事,听天命。”
一壶茶已经见底了,榜前的人看上去像是根本没少,这时,许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大阳?”
许韶也跟着许淳站了起来,他朝下一看,也看到了疾行向前的身影————是古武阳。
许淳一看到古武阳就明白了,古武阳肯定是起了个大早,自己跑过来了帮许淳看榜了。
追下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许淳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大阳·······大阳。”
奈何看榜的学子们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们的情绪都过于激动,不管是中了还是没中,都在下面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吵得古武阳直接听不到了许淳喊他的声音。
许韶见状,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离古武阳更近了些,也放声大喊道:“古武阳·········古武阳。”
许鸿见两人喊得声嘶力竭,就快背过气儿去了一样,轻轻叹了口气,也随着他们一起喊道:“古武阳·······古武阳。”
古武阳本急急地往前走着,奈何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正面刚好来了一波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停下来和别人错开路行走。
这一停下来,他就听到在嘈杂的对话和自言自语中响起了两道声音————大阳··········古武阳。
有人在叫他?古武阳忙回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一回头,古武阳就看见许淳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楼的二楼,同在二楼的还有许韶和许鸿。许淳见古武阳回过了头,也忙挥着手吸引古武阳的注意。
古武阳喜不自胜,又转身朝着茶楼的方向走,他双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恨不得一下子冲到许淳的面前。
花费了不少力气,古武阳好不容易来到了茶楼门口,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一上去,就看见许家三位公子已经到了楼梯口等他了。
古武阳喘着粗气,走到了许淳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公子········中了···········中了!”
窗外的天气还残留这夏日酷暑的余热,古武阳刚刚又来回地走,此时脸上已经通红,额头上还有一层渗出来的汗,但这些都丝毫掩盖不住他满脸的喜悦。
许淳被古武阳过于开心的表情感染了,他也笑道:“我中了举人?”说完,他又问道:“那你看到大哥和鸿哥儿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