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零星的月光照在青石板上，一声又一声的打更声打破了长夜的宁静。
“和你猜想不一样，”李谦这几天一直在调查苏文研吩咐的那件事，“钱府的这另外几个姨娘，都没有去过香坛山，我听下人说，她们甚至很少出府。”
楚长熠和慕琉裳各坐在一边，苏文研坐在最中间，萧祺看着他们三个的坐姿，有种苏文研左拥右抱的错觉。
“还有一件事，”李谦继续道：“后天云苒要去香坛山。”
苏文研皱眉，这个节骨眼上，她为什么还要去香坛山。
“香坛山你们搜了吗？有没有找到可用的线索。”
一清回道：“搜了三遍，什么有用的都没有找到。”
苏文研继续道：“密室，暗阁之类的没有吗？”
一清摇摇头，“没有找到。”
苏文研缄默，云苒这个时间点去香坛山非常的不合理，而且如果真的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一定会偷着去，怎么可能会告诉其他人。
“一清，派一部分人在香坛山先蹲守，”楚长熠下令道：“剩下的人盯着钱大有和白涵瑶。”
一清领命，“是，主子。”
本来以为破解了莫乐的死亡之谜，这件事会容易很多，但是对方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苏文研隐隐有些担忧。
“钱大有最近最近几年有密切往来的人吗？”苏文研敲了敲几下桌子，最后一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查银子，最近他们绝对会有一笔银子被花出去。”
“你不是安排了迎春吗？别让她在找账本了，我如果是钱大有，账本绝对不会在钱府，这笔钱肯定不是小数，你让她先查这笔钱。”
一清有些不解，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查这笔钱。
“咱们现在顺藤摸瓜的话，不是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苏文研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再继续调查下去，绝对可以找到他们的罪证，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明明她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这个组织没有派人找过她，甚至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需要，他们不需要苏文研这样的人。
如果苏文研手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派人来找过。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苏文研手里有什么，他们不是一个组织。
一瞬间，苏文研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喃喃自语道：“莫乐的死是惩罚。”
李谦不解，“惩罚？什么惩罚？”
“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怪病，也就是你们说的瘟疫，是人为导致的，”苏文研解释道：“而现在有人想模仿这件事情。”
“制造瘟疫，再消灭瘟疫，这样他们就会成为救世主。”
所有人都沉默了，等着苏文研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去了星儿的家，所以固有的思想总是带入这件事情，我老是认为这几件事是有联系的，其实，不是。”
“两伙人，这也就是解释为什么莫乐自杀时，还有人来想杀她。”
“他们肯定得到了当年那伙人留下的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还要查。”
“得到之后的第一步就是实验，李谦再去调查钱大有的几个姨娘，如果我猜的没错，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西河死的那个丫鬟应该是意外，他们的实验有问题，而他们意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最近应该有人失踪，实验应该还在继续。”
想到那个女人的死壮，李谦有些颤抖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实验啊！”
苏文自嘲道：“我们应该庆幸这不是传染类的病，不然咱们可能都得死。”
“这个实验需要很大的空间，而且周围还要有水，城内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城外，”苏文研道：“祺祺，你去查这件事。”
萧祺点点头，“明白。”
最后，苏文研看向楚长熠，“最近让人加强防守城门，他们可能想逃。”
……
本来以为他们的调查还需要好几天，结果第二天下午，他们得到的消息全部都和苏文研昨晚说的一模一样。
因为失踪的人不是特别多，而且大多都是城外，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在意。
“神医，你真的是神了，”李谦忍不住赞扬道。
还得多亏了楚长熠那天的提醒，苏文研才能这么快想明白，她确实想多了，要是一开始顺着这个思路，早就破案了。
“那这几天你们就好好盯着，”苏文研说，“我继续研究新药去了。”
李谦和她挥挥手，“行，你慢慢研究。”
制药室，苏文研拿出血镯，看着上面的英文数字，她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
致幻剂应该不是钱大有他们研制的，这个药对专业的知识要求太高了，这个人一定和她一样来自现代。
那天和白汐儿说话的那个男人或许知道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楚长熠都没有来过，吃饭的时候，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李谦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冲进来，“抓到云苒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苏文研放下筷子。
之前得到的消息说云苒会去香坛山，但是苏文研知道那只是个障眼法，果然，那天云苒并没有去。
而且等他们去到钱府的时候，里面的人全都不翼而飞了。
苏文研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钱大有混迹朝堂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些门道。
带着苏文研到了刑部的地牢，萧祺闻着里面浓重的血液味心里有些反胃。
反观苏文研和李谦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苏文研他是知道的，怎么李谦也没有事，之前他不是吐的最厉害的那个吗？
楚长熠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一清和二白站在他的旁边，而他的对面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到处都是鞭打的痕迹。
苏文研去的时候，那个人还在用刑，看见她来，楚长熠抬起头，她眼里的冷漠和嗜血苏文研看的清清楚楚。
一清没想到苏文研会来，连忙打着圆场道：“那个苏姑娘，要不你先休息，等会问出来我们在叫你。”
苏文研移开目光看向被打的男人，他正是那天和白汐儿说话的人。
刑房里一般很少有阳光，整体感觉有些阴森，墙壁上都是不知道干枯多久的血迹，再加上偶尔的几声鬼哭狼嚎，苏文研站在这里，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一阵阴冷的寒意骤然袭来，身周的温度几乎下降了好几度。
楚长熠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他在苏文研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儒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样的待遇只有苏文研一个人。
良久，苏文研开口道：“他没有招认？”
一清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苏姑娘，我先给你找个干净的地方吧。”
他们长年累月看到的都是这种场景，但苏文研好歹也是小姑娘，虽然胆子很大，但是行刑的过程中她还是不适合看的。
苏文研又问了一遍，“他是不是没有招认？”
一清看了一眼楚长熠，摇了摇头，“没有，他什么都不肯说。”
苏文研往旁边移了几步，“那你们继续。”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她，李谦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要不我们先走吧，等太子殿下的消息就好了。”
苏文研盯着男人的脸，冷冷地剔着眉梢，瞟了他一眼，“要不，你们都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主子，”一清只能求助于楚长熠。
本来以为他会劝苏文研离开，结果他却说，“继续，给苏苏搬一把椅子。”
苏文研坐到了楚长熠的旁边。
男人被打的已经昏死过去了，一清端起旁边的冷水泼了过去 男人被惊醒，恶狠狠的看着楚长熠。
一清问道：“你说不说。”
男人哈哈大笑，一脸无辜道：“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们这是私自用刑。”
“嘿，”一清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的骨头这么硬，都打了那么长时间了，他具体还没有招。
“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打死啊！”男人坏笑的看着他，“动手啊！”
苏文研一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她开口道：“你是属于那边的人，是钱大有还是新月教。”
男人的目光看向她，对于苏文研他有印象，他舔了舔了嘴唇，“我记得你，模样长的不错，不知道滋味怎么样。”
一清直接拿起鞭子给了他几鞭，男人虽然疼的倒吸凉气，但是还在说着下流的话。
苏文研并没有表情出多在意，而且轻笑了一声，“你在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她站起身，慢慢来到他面前，“害怕星月教知道你吃里扒外，然后派他来杀你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来不是害怕被杀，”苏文研瞥了他一眼，语气轻柔道：“你害怕星月教？”
男人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他这么说，苏文研突然对着她微微一笑，她看着一清手里的鞭子，“这种疼痛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你想干什么？”男人波澜不惊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我不想干什么吗？”苏文研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就是好奇你在星月教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