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再次被打开。
沈明娇转头看到叶诗韵真的被杨经理带回来的时候,表情还有几分意外。
她还以为叶诗韵真的这么有骨气,离席后不可能再回来的。
但她不仅回来了,神情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胡院长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很威严的说:“既然回来了,就给明娇赔礼道歉吧。”
沈明娇还是拒绝,叶诗韵却已经顺从的应了一声,转身去一旁的置物架上翻开两只新杯子,倒了两杯茶回到沈明娇面前,递了其中一杯给她:“明娇,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沈明娇神色复杂:“其实真不用。”
她向来心高气傲,虽然没有经历过叶诗韵这样的事,但也能想到叶诗韵此刻心里有多难堪。
“我都没放在心上,更何况,我也没少为难你。”她摆摆手,还是没有接叶诗韵递过来的茶,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但叶诗韵很固执:“你不接受,就是不原谅我。”
沈明娇乐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要挟我?”
胡院长也在一旁斥责:“诗韵,好好说话!”
沈明娇转头看了胡院长一眼,心知她不接这杯茶,胡院长是不会放过叶诗韵的。
她向来不受人要挟,也从不接受任何的道德绑架,只是这回看着叶诗韵眼底的难堪,还是心软了。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接过叶诗韵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又示意:“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行了吧?”
叶诗韵弯起眼睛,说:“谢谢。”
眼底的冷笑完全被藏了起来,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沈明娇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本来好好的坐着,身体却突然像是被灼烧一样。
蒸腾的热气从她心底烧了起来,心口也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难受得厉害。
她再抬头看向叶诗韵时,终于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得意。
怕当众失态,沈明娇没功夫马上跟她计较。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洗把脸,需要很多的水,来浇灭她心头的热气。
她偏头对小周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看着叶诗韵,千万不要让她先离开。”
小周一愣:“怎么了?”
“一会儿再说。”沈明娇拍拍她的肩膀,起身离席。
胡院长和杨经理还没有意识到叶诗韵捅出了一个多大的篓子,还在思考对策,要怎么让沈明娇答应帮她们救场。
沈明娇是到了洗手间之后才意识到,叶诗韵给她下的药,不是什么普通的、恶作剧的药。
冷水根本帮不上她,她浑身都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意识都变得很模糊了。
药效起得很快,她的四肢变得酸软,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起身去把洗手间的门锁上后,就直接摔坐在地面上,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叶诗韵。
她咬牙,我们没完。
沈明娇深呼吸了一口气,胡乱的翻出自己的手机。
这个时候,她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去医院的。
不管中的是什么药,去医院都能最快的解决问题。
反正她的助理保镖都在外面,她打个电话,他们很快就能来接她。
但在这种很紧急的时候,沈明娇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打给离她最近的助理和保镖,而是她通讯录上第一位的联系人。
陈礼接电话接得很快。
他不知道在哪里,背景听起来很空旷。
但沈明娇也顾不上多想,一开口就是很委屈的哭腔,还带着被药效逼出来的喘息:“陈礼,我被人下药了。”
她好久没有给陈礼打过电话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连带着身体上的难受也被无限放大:“你来接我。”
她看不到电话里,陈礼倏地变得阴沉的表情,只听到“嘭”的一声,车门被摔上的声音。
地下停车场总是很空旷,也很安静。
陈礼的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还能听到很清晰的回音。
“我马上到。”他说道,又问她,“你现在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
“没有,我在洗手间里。”沈明娇很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锁门了。”
“好。”她意识不清楚,陈礼也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她,也就没问小周和秦乐在哪里,只安抚她,“你先忍忍,谁来也不要开门,我马上就到。”
沈明娇呜咽着应了一声。
陈礼也不敢挂电话,一边哄着她一边进了电梯,眉眼间的肃杀沉郁得让一路追赶过来的刘执都不敢说话。
电梯停下,陈礼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交代刘执:“你联系小周和秦乐,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刘执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陈礼则独自走到洗手间外面,敲了下门:“娇娇,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门锁“咔塔”的发出一声轻响。
陈礼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地上,身上头上都湿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场大雨的沈明娇。
她坐在地上,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他,视线已经模糊了。
陈礼的心都快碎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把她包起来,抱到自己怀里:“没事了,不怕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说是让她不怕了,可分明他的声音和手都在抖。
“陈礼。”沈明娇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很眷恋的在陈礼怀里蹭了蹭,声音十分虚弱:“她们给我下的催情药。”
她不知道这件事胡院长和杨经理知不知情,反正在一切未明的情况下,所有的人都值得被怀疑。
陈礼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宠着的明珠,在外面居然要被人这么糟践。
“我知道了。”他把沈明娇抱起来,“我会处理。”
沈明娇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搂着他的脖子,很难受的小小声的哭:“陈礼,我难受。”
她整个人攀附在陈礼身上,紧紧地贴着他,但还是在极力保持自己意识里一分清醒。
毕竟是在酒店的走廊上,她怕有人来人往,到时候陈礼的脸都得被她丢光。
陈礼看她这么难受,感觉并不比她好多少。
他抱紧她,温柔的哄着:“再忍忍,我们马上去医院,去医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