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缙站起身走到跟舒瑶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低沉开口,“我给过你机会的。”
他说过,要么就别骗他,要么就要能骗他一辈子。
可她既没有骗他一辈子的能力,又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苟且,那就怪不得他了。
放她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将她关起来,让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他。
察觉到男人眼里神色的变化,舒瑶顿感不妙,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果然,裴墨缙冷漠地宣布,“裴园是你最好的归宿,只要乖乖呆在裴园,舒家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
说完抬脚越过舒瑶,同时朝闻潜示意,“送小姐回房。”
舒瑶很清楚,若她真被闻潜送回了房间,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活动空间就只有裴园。
她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束缚!
这么想着,舒瑶眼疾手快地拉住裴墨缙的衣袖,沉声说道:“我今天下午没见过任何别的男人。”
“怎么可能,你挂了舒蕾的电话就去看席谦了。”裴墨缙还没开口,闻潜便最先质疑出声。
舒瑶猛地转头,眼里杀气迸射,“你怎么知道我接了舒蕾的电话,还知道我去了医院?”
“我,我当然是问了张威。”闻潜面色一惊,然后迅速改口。
“那张威难道没告诉你,今天下午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从离开公司一直到跟你碰面前,我都跟他在一起。至于席谦,我连影子都没见着。”
“怎么可能,你明明给席……”
“够了!”裴墨缙打断闻潜那句即将出口的“给席谦发信息”。
“我真没有跟席谦见面,”舒瑶平静的开口,闻潜那句话虽然没完全说出口,可意思她已经听出来了,对于早就知道的答案,她没有兴趣继续追究。
“你下午没去医院?”裴墨缙眸光掠过舒瑶,唇角轻扯。
“我去了医院,但我没见席谦,我从头到尾都跟张威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叫他进来当面对质。”
舒瑶缓缓松开揪裴墨缙衣袖的手,声音平淡的近乎陌生。
“如果你怕我跟张威串口供,我可以先回房。总之,我今天下午没见席谦,也没有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都是这个回答。”
裴墨缙低头看来,舒瑶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没有心虚没有羞恼成怒。
“张威!”
“二爷,舒小姐没说谎,她下午确实一直跟我在一起,除了中途给席谦发信息引他入圈套,确实没跟席谦见面。”
听到二爷呼唤,张威不敢耽搁,赶紧从门外进来,将他们进入医院后他跟舒瑶的对话,当时在隔壁听到的,自己事后悟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他说完之后,整个大厅,静的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没人说话。
闻潜瞪大了眼睛看向舒瑶,像是怎么都不相信她竟然会舍得算计舒蕾和席谦。
裴墨缙同样震惊,只是跟闻潜相比,他心里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看舒瑶的目光开始回暖,舒瑶却是轻笑着后退两步,“裴墨缙,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的吧?”
沉默良久,亲眼看着舒瑶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裴墨缙哑着嗓子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的兄弟觉得我是个随时可抛弃的玩物,你的属下提醒我作为礼物的职业操守,你呢?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
裴墨缙嘴唇微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舒瑶自嘲一笑,又后退两步,离他更远。
“上次鬼门关回来后,我便打算一切从头开始,跟你好好的谈场正常的恋爱,像所有身边正常的男女那样,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你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有我,”小姑娘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
等她再抬头时,突然泪中带笑,“既然这样,我会安心待着裴园,安心的当一个……”
“够了!”
看见她眼泪的那一刻,裴墨缙再也忍受不住,大步向前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宣布,“你不是玩物也不是礼物!”
你是我寻觅许久的宝贝!
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裴墨缙恨不得给她全世界,“你要正常的恋爱,我陪你!”
“可你不信我!”
若信她,就不会在她手机里动手脚,也不会一出事就想把她抓回来禁锢。
“……”
裴墨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说不出相信她的话来。
舒瑶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裴墨缙怕弄疼她,改抱为圈,将她揽在身前。
“信任是一段感情最起码的基石。你不信我,所以只要别人在你耳边说了我什么你都会相信,你关我一次两次我可以不计较,可若还有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我是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会疼。
就像你若次次对我冷脸,我会跑一样。你若再有下次不问事情缘由就让闻潜来抓我,我会没有勇气再跟你谈恋爱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他在监控她,她仍然答应舒蕾去医院的原因,她想借机给他上一课,让他学着相信她。
前世亲耳听到他要自裁的话,所以舒瑶不敢低估自己对他的影响力,可若不改变他这执拗的处事方式,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有一天还是会走进死胡同。
与其后患无穷,倒不如在现在就将道理揉碎了讲给他听。
少女柔和下来的声音好听极了,裴墨缙只觉得又怜又爱,整颗心也变得软和起来。
只是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他如梦方醒,冷着脸不由分说地再次将人扣进怀里,“不许,我不同意。”
舒瑶额头毫无预兆的撞向他钢铁般的胸膛,头昏眼花时,听到男人迟疑的妥协,“我会试着去相信你,但是别让我失望,舒瑶。”
若无限希望后换来的是无尽失望,那裴园将会是你可怕的梦魇之地。
“好!”
只要他愿意迈出这个开端,未来两人一起努力,她总会活的跟前世不同的。
半个小时前,裴园里狂风肆虐,原本钟叔以为,今晚的裴园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甚至都做好了收拾大面积烂摊子的心理准备。
可暴风雨并没有来,倒是春风,刮了一波又一波的。
甚感欣慰的钟叔长长地松了口气,目光不小心扫到闻潜和张威两个大龄青年时,满眼嫌弃,“行了你们两个,二爷这会子不需要用到你们,赶紧的哪凉快哪呆着去。免得杵在这里碍眼。”
“哎,钟叔你这语气很不对啊?”
闻潜不甘心被赶,想跟钟叔抗议,可钟叔明显道行更高,双眼如炬地瞪来,吓的闻潜哆嗦着搭上张威的肩膀,将他往外拽,“来,大块头,跟兄弟我好好说说那跟你同姓的兄台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