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舒瑶心下一沉，她怎么不知道裴墨缙什么时候依赖药物，而且已经到了让陆芳泽这个医生都头疼的地步了？
陆芳泽见她满头雾水，也是明显一愣，随后又颇有些烦燥般的挠了挠头，“也是，这样的事情二哥肯定不会让你知道。”
但舒瑶心里的担心已被他勾起，语气急迫催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陆芳泽似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来组织语言，原地来回地踱步，最后才咬牙看向舒瑶，“你是不是觉得二哥最近情绪特别的平和？都没有再发病？”
舒瑶眉头一凝，若不是亲眼见到裴墨缙发过两次病，就最近他的表现来看，确实都不像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可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听钟叔和闻潜说，她以前没去裴园时，他不也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陆芳泽这模样，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也不知道的隐情在？
舒瑶心里着急，可陆芳泽又迟迟不说原因，她小脾气上来，二话没说就去揪陆芳泽的衣服想让他有话快说，但陆芳泽很有先见之明的后退两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一会儿让二哥看见他又该发病了。”
舒瑶一哽，没好气地怼他，“那你倒是有话快说，他到底怎么了，我要怎么做！”
陆芳泽又恢复了冷凝，“二哥他最近一直在服药，而且远超我给他开出的份量，我劝过他，说他现在情绪稳定根本就不用吃药。可他并不听我的，执意要吃，舒瑶你帮我劝劝他吧！”
“既然没有发病为什么还要吃药？”舒瑶一时没明白，明明当时发病时，他都很反感闻潜拿来的药，怎么现在情绪平和下来了，反而还加倍的吃药？
“大概是害怕自己发病，所以预防吧。所以我才说二哥真的很爱你，爱到不愿意在你面前泄露半分自己的短处。”
舒瑶彻底地愣住了，因为爱她，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发病的样子，所以便大量吃药克制？
若说是普通人，舒瑶还能相信，可那是裴墨缙啊，他那么睿智那么聪明，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
但陆芳泽满脸的严肃让她知道，裴墨缙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打算长期这么做。
舒瑶突然就觉得眼睛酸酸的，那男人他怎么就那么傻。
“那些药有激素成分在，长期服用只会让他的精神更加衰弱，这样的后果不止我不愿意看到，裴家和其他人也都不愿意。”
虽然说这话有些冷漠无情，但他还是得说。坐在裴氏总裁的位置上，二哥就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他肩上担负的是整个裴氏和四大家族的希望。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就见舒瑶面色晦暗地看着他，“即便是你这样的兄弟，在意的也是如果他裴墨缙倒下，裴家和裴氏将会有什么样的损失，而不是他这个人会受到什么样的苦难。”
陆芳泽一顿，随后有些不服地辩驳，“若我只是担心裴氏利益，那我今天就不会多这个嘴，我只需要做好裴氏总裁私人医生的那部分就可以。但事实上并不是，我跟二哥自小一起长大，兄弟情谊也不是你舒瑶说抹杀就能抹杀的。”
舒瑶沉默，四大家族看起来是一个整体，但陆慕祁三家各自怀揣心思。前世陆芳泽确实没有背叛过裴墨缙，但并不代表陆家也会一直老实。
陆芳泽见她沉着脸不说话，误以为她是不愿意出手相助，顿时便来了些脾气，语气也恶劣起来，“舒瑶，我知道你本就不是真心跟二哥在一起，可如今不管是舒家还是席家，都不会是你的后路。你若是个聪明的，就好好珍惜二哥对你的情谊，若你再敢起旁的心思，即便是你跟菲菲关系非浅，我一直会不容你留在二哥身边。”
“难为你还记得菲菲是我二姐呢，”舒瑶轻嘲，她都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就自动替她做了决定，真当自己是万能的了？
“我当然记得！”陆芳泽听出舒瑶话里的讽刺意味，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又轻声嘀咕道，“我记得有什么用，她一点都不在意我，说消失就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舒瑶清楚地听到他嘀咕的话语，有些话到了嘴边，可又还是咽了下去，只是意有所指的提点了一句，“只要你还记得菲菲是我二姐，以后自然是亏不了你的。”
“呵，”陆芳泽自嘲一笑，没再继续讨论有关菲菲的问题。
“我对裴哥哥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要密切关注裴哥哥的身体状况，一旦发现异常便及时跟我说。”
或许是舒瑶命令的语气太过自然，陆芳泽有些哽住，没好气地怼道，“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医生，为什么还要请我帮这个忙？”
“舒瑶你别太过分，二哥是在意你，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恃宠而娇。以前惜玉在国外，祁家人还可以默认你在二哥身边充当宠物角色，如今惜玉回国，并成功在裴氏任职，若你再不知好歹，到时候祁家是肯定会对你动手。到时候因为你让二哥跟祁家闹僵，你就 是最大的罪人。”
“所以，即便是你清楚地知道裴墨缙非我不可，却还是赞同他娶祁惜玉？”
舒瑶目光冰冷地看着陆芳泽，之前对他的那些好感正在慢慢散去。
“裴家这一任的女主人必须出自祁家，这是四大家族默认的。”陆芳泽沉声说道，他自然有发现舒瑶目光的变化，但他骨子里遵从的是家族自小灌输给他的观念。
“陆芳泽！”舒瑶严肃地喊了一声，在陆芳泽抬头朝她看来时，她才冷笑着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二姐为什么走的那么决绝吗？”
陆芳泽微愣，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因为她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你并不适合她。”见陆芳泽想反驳，舒瑶又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二姐，却永远都不可能为她违背家族意愿。”
“我……”
“如果有一天陆家知道我二姐的存在，却还是希望你娶别的门当户对的女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放弃我二姐照做的吧？”
“我会努力说服家里，”陆芳泽有些心虚，因为他自己都没把握能不能说服家里，让他们同意他娶毫无来历的菲菲。
“不，你做不到的！”舒瑶冷笑，因己及人，陆芳泽对她和裴墨缙的态度便已经决定了他跟画眉的无缘。
见陆芳泽有些不服气，舒瑶继续说道，“但你不能做到的事情，裴哥哥却可以！他可以跟裴家所有人做对，却依旧坚持只要我。所以作为回报，我也会非他不可。不管是舒家还是席谦，那都不是我阻止我跟他在一起的理由。你请我帮的这个忙，我会认真考虑。
我也可以看在你救我二姐一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前面的那些话，但若下次你再将裴哥哥跟祁惜玉凑一对，我不介意把你当作祁惜玉一党，仇视以对。 ”
生气的舒瑶面色很难看，全身散发出来的冷煞气让陆芳泽有些错觉，觉得自己压根并不是在跟舒瑶说话，而是跟裴墨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