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听伊琛提到当年的遭遇,舒瑶稍稍迟疑,随后又浅笑着看向伊琛,“看来伊大少为今天的碰面做了不少的准备。”
十八年华的少女,笑的宛如娇花。
明艳的小脸上满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水嫩,哪怕是伊琛平时再不关注女儿家的事,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舒瑶是吸人眼球的。
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笑的客套而生疏。
不是跟林薇撒娇时的亲昵,也不是像裴墨缙腻歪时的甜蜜。
是特意针对他的生疏和冷淡。
不少准备那几个字更像是在讽刺他不择手段,伊琛心里感慨万千,却又不能生气。
他用尽平生的耐心,对舒瑶回以微笑,那讨好的模样让人吃惊。
若是被伊氏旗下员工知道,怕是更会大跌眼镜,谁能想到他们宛如神人般的总裁,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一天呢!
在心里替自己默哀三秒钟,伊琛再次开口:
“若不想笑便不笑,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最肆意的,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担心舒瑶反感他,又补充了一句:“这跟你是不是伊家的女儿没关系,我也不是以大哥身份对你指手画脚,就纯属个人感受。”
舒瑶微微诧异,若有所思的回了句,“伊大少不用如此低声下气,你并不欠我什么的。”
“要不瑶瑶你叫我伊大哥吧,伊大少这个称呼太生疏了,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我是个猥琐的人,对你心怀不轨。”
他本是想让舒瑶叫他大哥的,但又担心进步太快让舒瑶心生防备。
只得退而求其次,并同时朝旁边的喜鹊递眼神,让她帮着缓解关系。
喜鹊摸摸鼻子,对旁边的舒瑶轻声说道,“反正都来了,不如去里面坐着说?外头有些冷。”
舒瑶注意到喜鹊身上略单薄的衣服,轻嗯一声挽上她,两人一起往里走。
温度舒适的咖啡厅卡座里舒瑶沉默不语,伊琛开门见山。
“你说的没错,我来之前确实做过不少的调查。但所有的调查都是善意的,没有针对你的任何意思,我接下来的话,如果你觉得让你不舒服,你也可以直说。”
见舒瑶没有反对,他便又继续说道,“当年是我带你出门买礼物的路上将你弄丢的,那天正好是你两周岁的生日,我十二岁。”
“你确定我走丢的时候只有两岁?”
舒瑶下意识的拧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她有些抓不住。
“确定!”
“可我被舒海越领回舒家的时候已经三岁多了,”舒瑶的意思很简单,还是怀疑自己跟伊琛没有血缘关系。
“我非常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妹妹,这一点阿佐随时都可以用科学依据给你佐证。”
“但如你所说,你在枫城的资料可以证明你是三岁的时候被舒海越带回枫城的,我又非常确定你是正好两岁的时候走丢的,这其中一年多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问题的所在。”
不同于伊佐的漫不经心,也不同伊佑的咋咋呼呼。
伊琛执掌伊家多年,他说话做事都是从事实证据出发,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有的放矢。
就比如他的这一番话,让人根本没办法反驳,即便是舒瑶也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顺着他的思路去思考。
“你的意思是当年我跟你被迫分开之后就被有心人利用了?”
“很显然是这样,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你被拐走之后的行动轨迹,你被拐走后去了哪里,我暂时还查不出来。”
有句话伊琛没有说出来,在妹妹两被拐走之后,到三岁之前,这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类似于困局的发言,让三人都沉默下来,舒瑶很想回忆自己三岁之前的记忆,可无论她怎么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喜鹊提醒她,“之前陆芳泽不是说,老幺你曾经被人深度催眠过吗?会不会跟这也有关系呢?”
“深度催眠过?”
伊琛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这个问题我们或许还是要让阿佐来处理。”
担心舒瑶会反感伊佐,伊琛很认真的解释,“阿佐曾跟国际心理催眠大师学习过,让他给你仔细瞧瞧,若能找回你两到三岁这段时间的记忆,应该能明白为什么你跟我们不像。”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之前陆芳泽说深度催眠可不是谁都会的,万一一个操作不当,很有可能会让老幺思绪混乱。”
思绪混乱,还只是喜鹊比较委婉的说法,陆芳泽当时说的是重则会成为一个傻子。
这也是后来裴墨缙对催眠这个问题支字不提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舒瑶受这样的罪。
“阿佐医术精湛,肯定没问题的。”
伊琛对弟弟的本事很自信,然而舒瑶直接拒绝。
“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我不会再去做催眠,也请你们不要将这个当回事,跟你们像不像的不太要紧。我现在这张脸我也挺满意的。”
舒瑶心里本能的排斥催眠,就像是那段记忆,曾给她带来非常痛苦的经历。
若真的是因为什么外在因素才会让她跟伊家人不像,那该是多大的伤害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她现在对伊家人虽说无感,但至少没有怨恨,若催眠出来的结果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年多里遭受了惊人的折磨,那她肯定会因此恨上伊家的。
恨他们全家没有及时找回她,才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与其到时候痛苦和悔恨,倒不如现在不去触碰,毕竟现在这样她很满意。
“如果催眠可以帮你找回丢失的记忆,那对我们调查当年的事情也是有帮助的……”
伊琛对她这消极退让的心态很不满意,他想说服舒瑶。
但被喜鹊给直接拦下,“够了,既然老幺不愿意,那就别勉强她。”
“瑶瑶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但薇薇你应该明白,一个人不应该有记忆残缺,那一年多也是瑶瑶生活的一部分,她有权利知道。”
“可若是那一部分记忆非常不好呢,你是要她再痛苦一次吗?还是说只有他的那段记忆够痛苦,你们伊家人才会承认她是走丢的孩子?”
因为心疼妹妹,所以喜鹊情绪有点失控,伊琛被她这话给怼的险些失声。
沉默两分钟,才再次表态:
“我再说一次,我相信伊佐的科学鉴定,伊家所有人都认定舒瑶是我们走失的小五。”
“可那时老幺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远离父母亲人,会遇上什么样的可能,需要我来提醒你吗?在你也不能保证那是一段愉快的记忆前提下,又何必让她重温当年的噩梦呢?”
喜鹊自认为情绪平和,很少像这样有大激动的时候,可伊琛的强势要求让她心生反感,忍不住的下意识替舒瑶辩解拒绝。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琛有些无力的辩解,“你们应该知道伊家孩子走丢代表着什么,我必须将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给舒瑶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你也不应该这样莽撞行事,瑶瑶她不应该承受那么多。”
“我……”
伊琛皱眉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