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敛眉不语,暗地里将记者们脸上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
耳边响起闻潜的声音,“舒小姐,刺杀裴家家主兼裴氏总裁的问题很严重,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不管是裴氏还是裴家都会选择走法律程序,不会轻易罢休的。”
有什么东西在舒瑶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几乎瞬间听出闻潜话中的潜在之意,席谦绑架她可以因为当事人没有生命危险而被无罪释放,但刺杀裴家家主和裴氏总裁却不能,因为裴家的影响力不是宋家所能比的。
所以只要确认裴墨缙真的被伤的很重,席谦的牢狱之灾就不能免,甚至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这便是闻潜将记者们带过来的原因?
故意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席谦刺杀裴墨缙的事实,这样一来,席谦要面对的就是全枫城的人。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记者们相信裴墨缙真被伤的很重,重到席谦没办法逃避责任,必须负刑事责任的那种。
于是,接下来记者们再提问的时候,舒瑶游刃有余的回答。
“请问舒小姐,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席谦会突然刺伤裴总呢?”
“席谦绑架我未遂,便想众目睽睽之下勒索我,还想让我替他母亲屈玉兰做伪证,我不同意。他就想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划伤我的脸来逼我就范,裴哥哥为了保护我,被他给扎伤。”
舒瑶说着说着又落泪,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让人心疼。
特别是在场的男记者,他们怒不可揭的数落着席谦的不厚道;女记者则是羡慕舒瑶的好命,有裴墨缙这样的好男朋友替他挡刀。
一旁闻潜默默地观察着,待记者们情绪高涨时,他再适时地出声,将话题拉回到席谦身上:
“席谦太过分了,屈玉兰她自己行为不检点,席谦作为儿子他不但不以为耻,还敢让舒小姐你替他做伪证,他真当宋氏没人裴氏没人?”
众记者一愣,对啊,他们怎么把这个点给忽略了?
“哎呀,我听说屈玉兰到现在还在局里没被领回去呢。”
“那可不,依我看席林云一定会跟她离婚的,毕竟这样的家丑谁都不会愿意背在身上的。”
“真是可怜了舒小姐,原本以为做了宋氏的总裁,还有着MG撑腰,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谁知道遇上这么一个疯子,还连累的裴总受此大劫。”
“放心吧,裴总可不是属糯米的,席谦敢对裴总动手,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就算是粉身碎骨那也是应该的啊,人裴总工作一天得进账多少,被席谦他一个渣渣耽误,还身体受伤吃亏,裴氏若不找席谦麻烦,怕是老天都不会同意。”
群情激愤时,闻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挂掉电话后面色严肃地扫视了众记者们一圈。
“诸位,警察已经到枫大勘察过现场,闻潜故意伤人罪名成立,理应马上带回局里调查,但因为席谦本身昏迷不醒,现在已经送进医院留观。”
“席谦也昏迷了?真昏迷还是想逃避责任的假昏迷哦?”
“这席谦还真是花样百出啊,就这样的人也能在枫城继续蹦哒,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呢。”
“我也好奇席谦是真昏迷 ,还是假昏迷。请问闻特助,您知道席谦被送到哪家医院了吗?”
闻潜大方告知,“警方为了裴总的安危着想,将他安排在了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
记者们面面相觑,这样的安排若说没有旁的深意,他们是不相信的。
“病人家属在吗?”
就在这里急诊室的门被人拉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我是他女朋友,”舒瑶赶紧迎上前去,医生像是有些没想到,迟疑地重复了一句,“只有女朋友在吗?家人呢,有没有家人在?”
舒瑶皱眉,明明陆芳泽就在里面,非要让这么一个陌生的医生出来是几个意思,还故意当众质疑她的身份。
确定不是陆芳泽在故意整他?
可瞧着他之前的态度也不太像,舒瑶无声地看向闻潜,想看他怎么处理。
闻潜同样也有些懵,但他比舒瑶反应更快,淡定表示,“舒小姐不止是我们爷的女朋友,还是爷认定的未婚妻,医生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那我就直说了,病人心肺受损,虽抢救成功但仍然没脱离危险,必须马上送ICU病房观察后续,请家属先去办理入院手续,一会儿还要签个病危告知书。”
舒瑶脚一软,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好在闻潜早有准备,掺扶了她一把。
“怎,怎么会这么严重?”眼泪又有些不受控制,舒瑶现在是实打实的难受,也是实打实的担心。
“因为短刀插的很深,”医生淡淡地解释,在转身回急诊病时,又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人跟病人有什么仇怨,这么狠心想置他于死地。”
“怎么办,闻潜怎么办?裴哥哥会不会……”
舒瑶呜咽出声,闻潜赶紧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大声安慰她,“舒小姐别担心,我们爷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裴家和裴氏也不能让他有事啊。”
舒瑶的眼泪依旧不停地落下。
记者们纷纷拍下这美人落泪图,然后迅速酝酿相关文案。
……
“裴氏总裁重伤住院!”
“舒瑶落泪为男友!”
“人渣席谦道德沦丧,滚出枫城!”
“万人请愿:请严明的法律制裁席谦,为裴总讨还公道!”
“请还裴氏一个健康的总裁大大!”
铺天盖地的热搜中,舒瑶终于等到裴墨缙被推出急诊室。
那批记者也已经被闻潜遣散,安静的ICU病房门外,舒瑶眼巴巴地看着。
看着陆芳泽走出来,她便赶紧迎上前去。
“陆芳泽!”
陆芳泽回头,轻声交待舒瑶,“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特护看着,二哥会没事的。”
“他到底怎么样?医生说他伤了心肺……”
舒瑶语气迟疑,当时她离裴墨缙不远,席谦的刀子扎来时她分析过力量大小,也试探过角度。
知道如果被扎中,有可能伤到皮肤深层,但直接排除了致命伤害。
可现在裴墨缙心肺重伤,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估算错了。
“嗯,”陆芳泽心虚地避开舒瑶的目光,含糊地应了声。
“二哥做事向来缜密,今天这事虽有些意外,但他肯定会安排好相关,你也别担心。”
就算要担心,也是二哥被拆穿的那天,担心怎么收拾他才够狠,陆芳泽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