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怀侯脸色当时就变了:“到底是得罪不起,还是因为求助你的是本侯?”
听起来头头是道,无外乎想拒绝罢了。
洛缨冷冷睨他一眼,满眼写着“你猜”,一扭头,抬腿就走,却没想到身子一轻,惊得她一声大叫,转过眼看到西怀侯,咬牙切齿道:“放我下去!”
“本侯说了,明日陪你一起找!”说着,就把人扔回榻上,扯过被子,重新将人裹了个结结实实。
顺带,用胳膊连人带被紧紧搂在怀中箍着,看她张牙舞爪,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一阵暗爽。
这边两人争争吵吵。
以至于躺在另一个矮榻的卫临渊,就显得孤寂了些,听热闹动静,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权当自己不存在。
闹了半晌,也没能挣扎出西怀侯的怀抱,洛缨心里那个气,索性别过脸不去看他,又恢复了清冷的性子。
“佳儿,你之前拿的那个珠子是什么?”一想到怀里搂着喜欢的人,西怀侯心情大好,索性宽慰自己,不去在意这没法看的脸色,低声哄她开口。
洛缨默不作声,被人轻晃了两晃,耳畔,西怀侯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猛地转过头,在他带笑眼底,看见了自己倒影。
蓦地,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那一年初夏。
橙红色日暮下,枝繁叶茂的梓树,开着黄白色的花,一朵朵、一簇簇、密密麻麻缀满了枝头。
树下,一个红袍少年,搂着一袭水色衣裙的女子。
“若能这样长长久久下去,该有多好?”说着,那双血红眸子凑到眼前,低头,抵上洛缨额前,两人鼻尖轻蹭,满面眷恋的模样。
她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
听不到,也忆不起,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洛缨很努力地去回想,却是半点也记不起来,脑袋里好像抽了筋,疼得她发出一声痛呼。
“佳儿?”西怀侯面色一紧,松开胳膊,迅速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佳儿?你怎么了?”
悲伤、痛苦。
就像拍打在海滩的浪花,一层又层,让她心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她好难受,为什么心被撕裂一样地疼,痛到她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佳儿!”西怀侯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度。
就连躺在另一侧的卫临渊,也猛地掀被坐起身,侧耳倾听对面的动静,神色有些许紧张:“怎么了?”
绝望。
世界仿佛一下黑了,她好像失去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嘶喊着一个名字。
洛缨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再回过神来时,眼角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砸,榻沿坐着西怀侯,榻边站着蒙着眼睛。
两人一个忧心,一个紧张。
“佳儿?”看到她睁眼,西怀侯像是找到了一样失而复得的宝物,猛地把人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本侯答应你……不论你要什么,别这样……”
洛缨才回过神,尚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
迟疑着,伸手去推拒身前的人,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放我走……我不要……不要再见到你。”
不相见,不相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逃,只是迫切地,想遵从这个想法。
西怀侯身形一僵,一双臂膀再紧了紧,埋首她颈间:“绝无可能!”只有这一点,他自问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是想,哪怕绑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