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的时候人模狗样。
疯起来,怕是要让世间任何一条疯狗都望尘莫及。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又或是身上有汗,西怀侯猛一哆嗦,盖着武袍蜷起了身子。
看到他脸上挂着的冷汗,洛缨迟疑地皱着眉。
突然想起,之前他给自己擦汗,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吧?
洛缨捡起被丢在矮桌上的手巾,鬼使神差凑了上去,一边宽慰着想,虽然不得已欠了这疯子一顿照顾,看都看到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谁让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呢。
哪知她刚把手伸到西怀侯面前,一双血红的眸子,突然就睁开了,那双眼底带着狠厉和戒备,惊得洛缨以为他又要发疯,手一哆嗦。
正准备退缩,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
就在她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西怀侯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一脸疑惑看着她,随即转眼看到她攥着的手巾,顺势拽着那只手,朝脸上抹去:“以后本侯睡着的时候,不可轻手轻脚靠近。”
“为什么?”
擦完汗,西怀侯也松了手,面不改色移开眼,道:“本侯不喜有人无声无息靠近。”
洛缨:“……”跟谁装呢?
还不是想杀你的人比比皆是,以至于你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必须时刻警醒。
洛缨知道,在他刚睁眼的时候,凌厉的杀气是真的,虽然不是冲着自己,还是不可避免让她心肝发颤。
想到此,洛缨忿忿的咬了咬牙,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懒得戳穿他,洛缨自顾自走到一旁,抱着“噬魂刀”,蜷缩到矮榻另一处,和衣躺下了。
“抱着刀睡舒服么?”西怀侯声音有些低哑。
洛缨连眼皮都没睁一下,淡淡道:“免得西怀侯再毫无征兆地发疯,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挺好。”
突然,察觉到他靠近,洛缨想也不想便要拔刀,却被对方及时抬手一挡,方才拔出鞘的刀,又重新塞了回去,气得她举起带着刀鞘的刀便砸。
第二天一早。
来送饭的侯羽一抬头,见到两人分别坐在矮榻两端,走上矮桌,将饭菜放了上去,侧过身,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睛:“侯爷……您这眼睛。”
“矮桌撤下去,敢撞本侯的脸,劈了当柴烧!”
侯羽迟疑道:“那……还要换一张来么?”
西怀侯狠狠瞪他一眼:“换一张继续来撞本侯的脸?”
至此,洛缨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别听你家侯爷的,没桌子如何吃饭?他昨晚没睡好,脾气有些大,你且下去吧。”
侯羽不敢多言,一脸闷闷转过身,边走边嘀咕道:“侯爷睡觉向来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怎么会撞在桌子上?”
洛缨嘴角的冷笑凝住了,权当没听到。
没了桌子,以后再打到他脸上,拿什么拯救西怀侯的尊严?
桌子不但不能劈,还要完好无损,四腿健全地摆着。
西怀侯怎么不明白她打的什么算盘,咬着牙沉声道:“今日就算了,以后再动手不可往脸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