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芜脸都快绿了。
且不说该不该告诉洛缨她的身份,只说这么着急给他立冢,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见他默然不语,洛缨突然别过脸,故作轻松地挥了下手:“罢了,所谓人各有志,你成你的仙,我做我的人,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以后……各自珍重吧。”
洛缨冲侯冬招了招手,对方就从善如流的走了过来,蹲下身,方便她趴上后背。
离开蒙城,免不了要途经纪大人那座宅邸。
大门还是她打开的模样,一半大开,一半掩,院子内漆黑的看不清,就在要走过门前时。
洛缨拍了拍侯冬肩头:“且等下,有个东西忘了带。”
侯冬任劳任怨,当即背着人朝宅邸内走去,一路来到卧房门前。
房门依旧是她离开前大开的模样,好像她只是出门逛了一圈,现在又回来了。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心口仿佛噎了一个鸡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是酸楚,又像是愤愤。
他们曾经住在这,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可笑洛缨甚至以为,她会学着养孩子,盼着哪天一睁开眼,三岁的豆丁就长大了。
想不到,他不过是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姑娘忘了什么?”侯冬偏着脸,冲身后背问道。
思绪回过神,洛缨抬手指了指矮榻:“你家侯爷给我的噬魂刀,就在榻上,之前出门的急,我忘了拿。”
侯冬额筋跳了两跳。
来到榻前,一眼就看到“噬魂刀”孤零零躺在榻上。
捡起来转手递到,忍不住叹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姑娘就随意扔在这,大门和卧门也不关,您就不怕叫别人闯进来偷了?”
洛缨默了默,道:“侯冬,你可知你家侯爷给我这把刀,说了什么?”
“属下不知。”
洛缨促狭的冷笑了一声:“他说,若是哪日我不想活了,可以用这把刀捅进心脏。”
直到分别的最后一刻,他惦记的都是怎样杀了自己呢。
她是活不起了么?
没得拿一把随时能要自己性命的东西,挂在脖子上满街跑?
侯冬顿了顿,开口道:“其实……”
“侯冬,你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替你家侯爷解释什么,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
洛缨冷冷道:“因为再多解释,都抵不过我亲身所受!”
她求着卫副将,两人不顾自身安危,把他从褚国铁骑包围救出来,甚至害得卫副将险些丢了半条命。
可是他呢?
被大夫包扎好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却是给侯羽“噬魂刀”,一句“无论生死”,让她心寒似铁。
甚至最后不惜亲手来杀她。
洛缨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血海深仇?
她是挖了他家祖坟么?
侯冬:“……”虽然这两日她不在侯爷身边,但听到这样的事,如果她不是侯府侍卫,只怕要跳起来,第一个帮着把这一刀捅回去。
可是,一个是她嫡亲的哥哥,一个是她奉之为主的侯爷。
听到这里,察觉到洛缨身体滑了下来,侯冬只能默默把她往背上送了一把,转身朝门外走去。
侯冬出门时,不忘将卧房门带上,走到大门时,也顺带着关了大门。
洛缨在她背上默不作声。
就在侯冬背着人来到蒙城城门前时,耳畔传来一声微不可闻,讥诮的笑:“罢了,你送我回军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