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各有各的委屈,却谁也不言语。
侯冬默了默,挥手令两个丫环把东西撤了,转眼的工夫,忽然发现洛缨头发凌乱的盘在脑后,疑惑地皱了皱眉。
半晌后,洛缨平复下心情,率先开口道:“还要泡到什么时候?”
这话显然是对芫芜说的。
芫芜会意,嗫嚅着说:“至多半个时辰。”说着,颓然地坐在寒潭岸边,微微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洛缨并不一定是冲自己发脾气。
洛缨曾是那样鲜明肆意的性子,何时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纵使面对天上那些眼高过顶的神仙,也无人敢让她不痛快。
而今,她却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
可他也委屈啊,好容易化形成人,就在洛缨手里险些丢了半条命,不计前嫌地回来找她,只为留在她身边,他又图什么?
不就因为血脉至亲,情同手足么。
以前他还是棵仙草的时候,就备受洛缨照拂,如今她在凡界蒙难,自己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洛缨心中郁结,这双眼睛到底不成事,没能看清侮辱自己的男人是谁,一想到方才的境遇,简直让她情何以堪。
如今她只想尽快消除脸上的肿胀,离开竹坞苑,今后再也不愿来这个地方。
当夜,三人没有留宿竹坞苑,临近天亮时,终于回到府中。
洛缨在寒潭前后泡了近两个时辰,身子早已冻透。
即便捂在被子里,也是久久感受不到一丝热气,整个人手脚僵硬,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醒来时,天色已然黑透,身上总算有了一丁点热乎气。
侯冬命人端来温着的饭菜,丫环伺候着洛缨净手,却听小人来禀,卫临渊来了。
于是小心翼翼打量着洛缨的脸色,未见喜怒,一时拿不定主意,正踌躇怎么开口,却听洛缨淡淡道:“让他进来。”
卫临渊进门时。
洛缨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几日未见,卫临渊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又回来了,给侯冬使了个眼色,后者即刻会意。
侯冬殷勤地上前搬了杌子,请他坐,又令丫环上茶,适才开口:“姑娘在用今日的第一顿膳,不如卫副将先说说,此行可是有要事?”
卫临渊顿了顿。
那日过后,他也自愧了很久,一直想见洛缨却未敢来,如果不是眼下有正事,也不敢轻易到访,所以才会如此客气。
卫临渊低着眼,缓慢道:“之前在竹坞苑,上京奉命而来的钦差大人想见你一面。”
说着,缓缓抬起眼帘,不太确定地轻声问道:“洛儿,你想见他么?”
“咳咳咳!”洛缨正巧在咽饭菜,险些被这声“洛儿”呛死,好一通咳喘,从侯冬手中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随即抚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咳。
好半天,洛缨才镇定了心绪,转眼看着目光灼灼的卫临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分不清喜怒:“卫副将可是还忘不掉那个戏本子。”
卫临渊道:“不论故事与你我有没有关系,我想从现在开始,试着和你有关,好么?”
“不好!”洛缨想都未想,便拒绝道。
卫临渊皱了皱眉,很是费解:“为何?难道因为云沐尘。”
想了整整两日,他觉着自己实在不该以前世来强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