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缨笑得一脸讥诮,眼底愈发冰冷,看着他满是戾气的脸,手脚冰冷的退了半步,避开那双手:“您这么闲,不用去军营的么?”
过去见他虽不屑,心生憎恶和怨怼,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地恨着。
她不过是块还没有堪大用的朽木。
只要西怀侯跟峻王通了信,真相就会水落石出,拿她胁迫峻王?
可惜,算盘打错了。
如果在一个月前,还在京城,或许她还有些分量,只是现在,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洛缨想,那时西怀侯的脸色会怎样?
恨不得一下掐死她,还是气急败坏的折磨她?
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蓦地,西怀侯脸色阴沉得吓人。
“侯爷!走这么久,夫人兴许累了,属下去寻马车。”侯冬生怕他一气之下,殃及自己这条鱼。
西怀侯冷冷一笑:“好啊,找来车,自己去领八十军棍!”
“……”侯冬只能硬着头皮领命,“是。”
洛缨笑不出来了,转过眼默然不语,脸上又恢复之前的平静,从这到黎县,即便是不停不歇,快马加鞭,最快一个来回也要十四天。
“不为她求情么?”西怀侯沉声道。
洛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好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侯冬,神色淡淡道:“她是你的侍卫,要打要罚的是侯爷,关我何事?”
“哼!牙尖嘴利,以你的聪明,只怕早就猜到,一旦开口,本侯只会罚得更重。”
洛缨懒得与他斗嘴,垂眸思索着,自己如何在十几天内,拿到他的错处。
既要打仗,他应该忙得像个陀螺似的,怎么还有时间看着自己?
这段时间她不开口,他也能耐着性子,不急不躁,跟她温水煮青蛙,哪怕把话说得这样如此透彻,暗示他自己知道要打仗的事,他也只是黑了脸而已。
足见,西怀侯心思很沉稳。
时间拖一拖就到了,这样下去,如果不能在峻王回信之前,找到西怀侯的把柄,她才真是大难临头,死定了!
洛缨不说话,他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从侧面看,一双纤长的睫羽,微微上翘,在她眨眼的时候,呼扇呼扇,看得他心头痒痒。
忽然,猝不及防地,眼前被一双大掌轻轻覆上,袖中双手攥成拳,洛缨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反应过于激烈:“西怀侯什么意思?”
她眨了下眼睛,睫毛拂过掌心。
马车摇摇晃晃驶来,西怀侯默默收回手,不动声色负在身后:“佳儿,乖乖回府,今日就此作罢,下回若再偷偷回去,本侯也不确定,他们会出现在哪。”
是威胁,也是警告。
洛缨僵着脖子,偏头睨了他一眼。
对上那双含恨的目光,西怀侯负在身后的手骤然捏成拳,表面上巍然不动,心口却像是燃着一团火,烧得他恨不得做些什么。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西怀侯冷冷开了口:“侯羽!”
不远处,迅速出现个人影,飞檐走壁,几个呼吸间落在他面前,半跪下身:“侯爷,冬儿伤势未愈,请侯爷准允属下替她受这八十军棍。”
“放肆!本侯这里何时能讨价还价了?正因她身上有伤,本侯才只发落了八十棍,爬起来!随本侯前往营寨。”西怀侯一声厉喝,随即抬脚便走。
侯羽咬了咬牙,只得从地上站起身,握剑的手紧了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