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缨伸手“夺”过枕头，悻悻地放在身后，黑着脸倚了上去：“让他送人滚蛋！”
“送谁？”涟堇猛地一愣，方才出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疑道：“这怕是不行吧，回黎县的路还远。”
洛缨不耐烦地掀起眼帘，冷冷盯着她：“涟堇，你若担心我走回不黎县，现在折回蒙城还来得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涟堇大惊。
“从前我便说少做多余的事，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耐心，是觉得我非你不可，还是现在轮到你教我做事？”
涟堇张了张口刚想说点什么，立时住口，屈膝跪了下去。
洛缨视线循着她跪下身，没由来地，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滚出去！”
涟堇心头不觉一惊。
侍奉洛缨这么久，从未从听到一句重话，更别提这三个字，猛然抬头看了洛缨一眼，眼底流露出惶惑的神情。
“还不快滚？去喊二当家！”
下一刻，袁芶伸头朝门内望了进来：“姑娘找我？”
涟堇顿了顿，迅速起身朝门外走去，走过二当家面前，狐疑地目光飞速打量了他一眼。
袁芶迟疑着站在门口，不知自己进是不进。
洛缨缓慢开口道：“昨晚牵回来的马收拾出来，明日一早，送那两个人离开。”
袁芶：“……”
就这么把人放了，实在不是他们黑云寨的风格，寨子藏身之地被人知道，他们带官兵来怎么办？
看出他犹豫。
洛缨冷冷一笑，意味深长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若不听我的放他们走，那……到时候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袁芶神色凝重道：“你要做什么？”
“这话好不有趣，你该问的不是我，该问你那个好大哥，黑云寨的大当家，难道你没发现，他头脑不清醒？”
袁芶低下头，烦躁地挠了挠头：“虽然我知道大哥病了，但我以为他迟早会好起来。”
洛缨默默收回视线：“他得的根本不是病！”
一旦作为人的神志开始被吞噬，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六亲不认，分不清喜怒哀乐，凭本性杀人。
袁芶忽然抬起头，一脸殷切问道：“姑娘能不能救救他？”
洛缨低下眼默然不语，眸底一片淡漠，该说的她说的很对清楚了。
自选择身心被魔占据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良久，袁芶怅然地低下头：“我明白了。”
洛缨缓缓抬头：“若是我没猜错，寨子里邪尸都是你大哥所炼，他这种情况，或者说，第一只邪尸是从何时出现的？”
袁芶眼珠子在左上方停滞片刻。
低下眼，望着洛缨一脸正色道：“差不多一年前。”
“真难为你，居然还替他记着日子？”洛缨笑得有些凉。
要知道，袁芶口中的“病”，那可是不论何时何地，发作起来不讲道理的。
活到今天。
这么长时间安然无恙，若是运气，那他这运气实在太好了。
袁芶不禁叹道：“姑娘快别笑了，自从大哥病了以后，咱们寨子里刀都绑着铁链，拴在固定的地方。”
不说还好。
闻言，洛缨“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这话若是传出去，你黑云寨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做山匪的，刀不别在裤腰带上，拿铁链拴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