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顾苍涟再也没有去过赵长乐的房里。他每日都往军营跑,回到府中就住在书房里。府里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和夫人的关系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但是又不敢多嘴,所以每日做事都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
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年,顾苍涟再也没有关心过赵长乐,而赵长乐也日渐失去笑颜。
一年后,王宫里面传来消息,忘忧夫人赵无忧病重,不治而亡。宋国公心痛难舍,举国哀悼。
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顾苍涟硬要闯进宫去,府中的管家,侍卫为了阻止他被他打伤了好多人,到底是硬给他拦下。顾苍涟崩溃的大吼,紧接着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借酒浇愁,喝得烂醉。
家中的仆从为了顾苍涟全部跪在赵长乐的面前要她去劝劝他。
“夫人,将军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出过房门了,每日都抱着个酒坛子,再这样下去,老奴担心将军的身子扛不住啊。”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祈求赵长乐去看顾苍涟。
而赵长乐却不言不语的坐在雕花窗前,仰头望着天空,任凭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一炷香之后,赵长乐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多谢夫人。”
赵长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站起来走出房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刚到书房门前,她就听见里顾苍涟醉醺醺地带着哭腔的声音。
“忧儿,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得那么快……我还没有兑现承诺呢,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你不是要恨我吗?那你为什么死了?为什么?啊!”
“呜呜呜……”赵长乐听着顾苍涟绝望的声音,身子慢慢滑落,她抱着自己的双腿,想到曾经最重要的妹妹,悔不当初。
“妹妹,姐姐错了……你不要丢下姐姐……”
哭了许久,她才站了起来,可是刚走了不到两步,便突然昏倒在地。
赵无忧出殡那天,天空下着微微的细雨,仿佛老天也在哀悼这位佳人的逝去。顾苍涟在庭院里疯了一般的舞着剑,雷声炸响,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中的剑染了鲜血,而他,哭得像个无助的,丢失了珍宝的孩子。
赵无忧死后的第三个月,邻国再次举兵来犯,顾苍涟主动请缨,这一去,便是两年。
“这便是我和无忧所有的故事,有时候我曾想过,如今我得到这样的境地,许是自己自作自受,是因果,是报应。”赵长乐认真的看着叶苡尘的眼睛,轻声问道:“叶姑娘,你说‘情’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叶苡尘静静地听她讲完,听到她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来这里找答案。”
“是这样啊。”赵长乐双手捧着药碗,碗中氤氲的热气令叶苡尘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夫人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招来你妹妹赵无忧的魂魄?是不是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赵长乐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叶苡尘站起来,看着赵长乐,“不过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赵长乐问道。
“我需要赵无忧生前最宝贵的那样东西,招魂之术是禁忌,需要招魂曲、媒介,还有……”叶苡尘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看着赵长乐欲言又止。
赵长乐问:“还需要什么?”
叶苡尘走到赵长乐的身前,看着她开口:“想要召来亡魂,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什么样的代价?”赵长乐看向叶苡尘问道。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招魂这样的禁术?夫人若是想要见到亡妹的魂魄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才行。”叶苡尘低头看着手中的笛子,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等夫人死后,不如将夫人的七魄之一的情魄送给我,如此代价便可相抵。夫人觉得如何?”
叶苡尘说完,抬头看着赵长乐。
赵长乐沉默半响,点点头:“好。”
从赵长乐那里出来,百里胤与叶苡尘一同回到客栈。叶苡尘刚刚坐下就见百里胤神神秘秘的关上窗户,关上门,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你在干嘛?”叶苡尘好奇的看着他。
“尘儿,你确定要帮赵长乐招魂?”百里胤问道。
叶苡尘点点头:“是呀,我不是都答应她了吗?难不成还要反悔?”
“赵无忧的死虽然与赵长乐无关,可是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赵长乐才死的。若是你到时招来赵无忧的魂儿,她却不愿意见赵长乐怎么办?”
叶苡尘想了想,说道:“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精魂毕竟不是傀儡。可是赵长乐只是让我帮她招来赵无忧的魂儿,又没说赵无忧必须要见她,所以赵无忧想不想见她还要看人家自己,这种事情我们强迫不来的。”
百里胤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点了点头:“也对,这种事情也不归咱们管!”
“可是……”叶苡尘看着百里胤皱起眉头,“我想赵长乐想再看看赵无忧也是想要解开过去的心结吧?唔……不如咱们这样……”叶苡尘冲着百里胤招了招手,百里胤将耳朵凑过去,然后叶苡尘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咱们不如这么做……”
“你确定?”百里胤吃惊地看着叶苡尘,笑着说,“尘儿,你这么做可是不道德的。”
“有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咱们只管办完事拿钱走人就好。”叶苡尘淡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百里胤无奈的看着她笑着问:“你确定你之前的身份是一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