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和她继父打官司,哪怕坐一辈子牢也要帮她妈离婚。”
“愚不可及!”楚廷御眼底划过一丝戾气,“那样的母亲有什么好维护的!”
“……你不能这么说她的妈妈。”
“若不是她妈眼瞎,她能走到这个地步?”楚廷御看了眼公安局的大门,“为了一个垃圾作死!”
“你不懂。”鹿珠小声反驳。
周盈一直积极向上,没和她提过家里的事。
没想到了解到她家事的时候是这般田地。
她刚刚也想着周盈姐的妈妈嫁错了人,给周盈姐带来这么个大麻烦。
但听了周盈姐原生家庭的故事,她能理解了。
母女俩相依为命,母亲选择了她,没有抛弃她。
做女儿的,怎么能放弃母亲呢?
“对周盈姐来说,她妈妈就是她的信仰。为了信仰是能拼命的。”
鹿珠想到自己的处境,她还没有周盈姐体会到的母爱时间久,都不曾想过放弃妈妈。
周盈姐更加不会。
“她继父本来就是个人渣,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楚廷御嗤笑了声,“你是法律吗?”
“……”
“做不了主,就别张口就来!”
他讨厌没能力却一口废话的东西!
鹿珠无话反驳,低垂着头窝在副驾驶,没什么心情再说话了。
周盈姐的家事比较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办。
心里明白楚总的方案才是最妥善的,只有谈和才能避免牢狱之灾。
可周盈姐太刚了,谈和怕是真的不可能。
而且,她真不觉得周盈姐的继父无辜,龌龊卑鄙又残忍,做的事虽不会把人一刀砍死,却如同一刀一刀剐着人家皮肉骨血。
沉默半晌后,她鼓起勇气说:“我想去医院看一下周盈的妈妈。”
周盈姐唯一牵挂的她母亲,临走前请求她帮忙去看看她妈妈。
楚廷御冷冰冰道:“可以。你顺便告诉她妈,这件事对周盈不利,让她当妈去跟她老公赔礼道歉!”
“……”
鹿珠错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廷御,“你、你怎么能这样?”
“周盈姐的妈妈是受害者啊,怎么能逼着她去道歉?”
车子拐弯驶入医院停车场,楚廷御猛地踩刹车扭头看向她。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觉得他脑子有病,思考问题很无情。
“还是你想让周盈坐牢,好取而代之?”楚廷御冷声挖苦,上下打量她一眼,“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做秘书长!”
“……”鹿珠眼里堆积着泪水,真的是要哭了。
为什么他思考问题这么可恶?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看我做什么!杵那看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楚廷御瞧不得她动不动就要哭的样子,真想让几个雷劈死她!
“楚总,”鹿珠忍不住抱怨,“我觉得您该去看看你医生……”
迎着他瞪眸变凶狠的样子,她快速说:“您看起来有情感障碍,需要心理医生!”
话还没说完,她就打开车门跑了。
“找死!”楚廷御伸出去的手没有抓到她,气得捶方向盘。
鹿珠随着周盈说的位置到达她母亲的病房。
三人间病房,两张床铺上各躺着位阿姨,靠窗那张床铺空着。
一个瘦弱的背影站在窗户前。
鹿珠心里没来由一跳,“阿姨!”
瘦弱的女人转过身,和周盈有三分像,眼睛浑浊又空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肿得老高。
鹿珠快步上前说:“是周盈姐让我来看看您的,您快躺下。”
她拉起周阿姨一只手回到病床前,周阿姨不愿意躺着,坐在床沿上怔怔地望着她。
窗打开着,夏风吹进来有些热。
鹿珠关上了窗户,拉上隔帘挡住另外两位阿姨的视线。
“周阿姨你放心,周盈姐很好,她只是很担心您。”
她很用力的握住周阿姨两只手。
“您是周盈姐最牵挂的人,要好好养伤知道吗?”
她看进周阿姨眼睛里,极其耐心温柔说话。
不希望再有人走上和妈妈的老路。
“阿姨,你也不想周盈姐没有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对不对?”
周晴空洞的眸子颤了颤,渐渐了有了情绪。
话未说出口,眼泪就汹涌滚落,死死回握住鹿珠的手。
“我家……我家盈盈是为了我,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声音悲恸,情绪几近崩溃。
“我就该死了,死了就不会连累盈盈了啊!”
“……阿姨。”鹿珠也跟着掉眼泪,“我也有妈妈,我妈妈在病床上躺了十八年,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只希望她早点醒过来疼疼我。周盈姐也是跟我一样的,您说对不对?”
“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周盈姐得多难受啊,您让她怎么活下去?”
周晴嚎啕大哭,只觉得肝肠寸断。
男人悄步走进病房,站在隔帘后已经有一会儿了。
听着那实习生跟周盈母亲哭泣的声音,他抬手撩开一点隔帘。
周阿姨坐在床沿边整个人哭得弯下了腰。
纤细身段的女人单膝跪在地上,搂着周阿姨轻拍她的背,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些母女情深的话题。
他听了会,只觉得遥远又可笑。
上前一步,打断:“周阿姨。”
闻声,鹿珠抬起头看过去,诧异又慌张。
她怕他一开口就说些打击周阿姨的话。
“楚少?”周晴一张脸肿的肿,青的青紫的紫,颇为狼狈。
见了来人,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站起身。
“您怎么来了?我们的事情是私事,不会连累……”
“我没空听你废话!”楚廷御毫不留情打断,“不想周盈坐牢就去跟你老公讲和,无论用什么方法!”
“楚总!”鹿珠站起来,挡到周阿姨前面,拧着眉心一脸的不赞同:“讲和就没办法离婚,那阿姨以后怎么生活?”
“当初既然要嫁,就该承担后果!”
楚廷御严肃的目光染了怒火,恨不得扭断眼前女人的脖子,三番五次反驳他的话,谁给她的胆子!
鹿珠触及到他的怒目,缩了缩脖子,依旧坚持道:“周盈姐的意思不讲和,只要阿姨能离婚得到自由。”
“鹿、珠!”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鹿珠,气得咬紧后槽牙,“您再多说一个字,我亲自把你送去贵老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