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辆库里南停在路口,车上的人将鹿珠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没好气地骂了句,“谄媚!”
在小姑娘真诚的笑容下,老师傅想到了自己在外打拼的女儿,有些于心不忍。
接过文件阅读,眉目神情里的疏冷和嫌弃随着文件内容逐渐发生了改变。
鹿珠看着老师傅松动的眉眼,长长吐出一口憋得难受的气息。
“怎么,紧张啊?”老师傅抬起头严肃地瞥她一眼,“本身是和你们老板的特助约好的,临阵派你一个小姑娘过来,也不知道是坑你还是坑我。”
“我们楚总真没坑您,楚特助他出了点事,所以……”
“好了别解释了,我对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老师傅合上文件,指了指快完工建筑下一摞乱七八糟的砖,“去帮我干点活吧。”
“啊?”
“怎么,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那合作的事?”
老师傅露出老父亲的无奈,叹了口气说:“你太年轻了,我不看看你的耐性,怎么考虑?南城项目可不是一个小项目,未来我们要交涉的事情很多!”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鹿珠将包和文件放到地上,朝那一摞砖跑了过去。
她将斗车推到砖前,抱着砖放进斗车里,因为重量斗车哐当一下压下去,差点砸到她的脚,车里的人重重磕了下眼皮,看着老师傅及时扶住斗车才避免悲剧发生。
老师傅皱眉,声音有些大的呵斥她,教她应该怎么站,避免被斗车压到脚。
她像个小学生连连点头,脸上一点坏情绪都没有,换了个方向干的十分卖力。
就那么盯着看了好几分钟,看着她一个弱小的女人推着一斗车砖运到老师傅指定的地方,隔老远都能看见她满脸汗珠。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手机铃声响起,楚廷御收回目光接听电话。
“什么事?”
那头的女人温柔似水,像能把人泡进蜜罐子里。
楚廷御看向那搬砖的小女人,那头的女人咿咿呀呀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得太清楚,只等对方闭了嘴便挂电话,开车离去。
下午四点,一摞砖终于挪完了,鹿珠像一滩烂泥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湿透了。
老师傅和几个工人用她挪的砖做完最后的收尾,摘下满是泥土的手套,拿了瓶水递给鹿珠。
“谢谢啊。”她说话都喘气。
老师傅坐到她身边,“累吗?”
“累啊。”鹿珠扭头看了看老师傅带的施工队修建的房子,“但是和你们比起来太小儿科了。”
“你是女孩子中很难得的存在,跟我女儿一样。”老师傅一脸赞叹,“勤劳的人运气是不会差的。”
鹿珠喝水喝到一半,闻言赶紧盖上盖子放下水,一脸激动望着老师傅:“您……您是愿意跟我们楚氏合作了?”
“就冲着你小姑娘这份干劲吧,工资少点少点,是个长项目也稳当。”
鹿珠咧嘴一笑:“那是,而且这个项目很受ZF看好,你们的名气会越来越大的!”
“你们楚总啊,是个人物!”老师傅竖起大拇指,“不要ZF一份资助独自做这么大个项目造福老百姓。”
鹿珠想到楚廷御,晒红的脸蛋更红了。
“小姑娘,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了,该我请你们才是。”鹿珠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想着大家回去洗个澡找个餐厅吃饭也不合适,大家洗干净了怕只想回家休息。
老师傅看见一辆面包车来了,“我们不去餐厅,太麻烦了。请你吃吃我们的饭。”
开车送饭的是老师傅的老婆,一人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装满白米饭,一个盒子满满的荤素搭配。
老师傅拿了两个盒子给鹿珠,“这是你的。”
鹿珠莫名红了眼圈,看见大家大口大口吃饭吃菜的样子,眼眶红得就更加厉害。
老师傅的老婆坐到她身边,递给她纸巾问:“小妹妹怎么了?”
鹿珠吃了一大口饭菜,摇着头说:“就是太幸福了。”
“?”老师傅的老婆一脸不解。
“累了一个下午,坐在地上吃这么好吃的饭菜太幸福了!”
那些年她在自家工厂干活的日子,都没有这么沉甸甸的饭菜,经常回去太晚赶不到饭菜,吃他们吃剩的喝剩的。
老师傅给她的这两盒,不经意间安抚着成长路上伤痕累累的她。
她一口都没剩下吃得精光,老师傅的老婆倒了杯浓郁的茶水递给她,“喝杯茶吧,我自己晒的茶果,很好喝。”
鹿珠说着谢谢,一杯喝完。
苦中带香甜的茶水温暖着她疲惫的身体,她又要了一杯。
“你这小姑娘真不错,朴实,有男朋友吗?”
“啊?阿姨我、我年轻还小,一心只想搞事业。”
一旁的老师傅听得乐呵呵,“跟我那女儿一样啊,这个社会能干的女孩子都一心扑在事业上。”
之后,老师傅拉着鹿珠聊起来,鹿珠说了些在鹿家工厂所见到的一些事宜,引得老师傅对她刮目相看。
“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第一眼看你还以为你是个没吃亏的毛丫头。”
看了看她脚上灰扑扑的中高跟鞋,“穿着高跟鞋也能干我们农民工的活,吃的苦啊!好姑娘!”
鹿珠被夸的脸蛋儿快要滴血,从包里找出笔递给老师傅。
签了字,带着合同和老师傅们摆手道别,她怀着满满的踏实感搭车回公司。
“鹿秘书,你这是去哪了?”
门口的保镖上下打量灰扑扑的她,要不是眼睛鼻子嘴巴还在,都忍不住来。
“出去谈了点事!”鹿珠回了个笑容,大白牙在灰扑扑的脸上特别明显。
她不在意公司同事们指指点点议论的目光,撑着电梯到达顶楼,步子轻快朝总裁办公室而去。
抬手准备敲门声,里面传来令她膈应的温柔声。
“御,你派她去跟施工队谈事,就不怕搞砸吗?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懂跟人家拉近距离啊?”
鹿珠这时候才低头注意到脏兮兮的自己,在颜月云的身边会显得黯淡无光,更加卑微。
抬起的手放下,她想趁着里面的人没发现离开。
“杵在外面干什么,滚进来!”楚廷御盯着办公室门上的一抹影子。
“……”鹿珠吸了口气,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门走进去。
“天啊,你是去钻狗洞了吗?”颜月云捂着嘴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