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一缩,心里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因为满腔的仇恨而低头了。
断胳膊断腿。
想想就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哈哈,这些天你就跟着她学孟加拉语吧。”
看到我瞳孔里的惊惧,肥胖女人大笑一声,满意的离开了。
屋门再次关上,但我还沉寂在刚才的恐惧里。
视线再次落到那个断臂上,那整齐光滑的切面,一看就是一刀砍下。
我不由的激灵一下。
要真变成个残疾人,我真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我真是被吓到了。
“别怕,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不会变成这样的。”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恐惧,张雅轻声开口,并将篮子里的衣服取出来。
我转头看去,她眼里的麻木消散了几分,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纱丽,颜色很亮,看着就像一块床单。
这是孟加拉特有的服饰,在她的指导下,我很快学会了该如何穿着。
聊天过后,我对她的身世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叫张雅,是偏远山区的女子,母亲得了在重病,弟弟又要上学,为了能多挣钱,她就在同村人的介绍下出来找工作,可谁知却被骗到了这里。
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她也逃过。
而且还逃了不止一次,勾引客户,讨好鸨妈,甚至与这里的打手谈恋爱,她用尽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躯体逃,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还因此失去了一只手。
她以为这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杀人,可在失去手臂后,她才明白这里就是地狱,惹怒了他们是真的会杀人的。
为此,她彻底心灰意冷,麻木了。
年轻有姿色的时候,即便是断了一只胳膊,鸨妈也会逼她取悦客人,榨取她最大的剩余价值。
等她年老色衰,身体也不行了,也不放过她,而是让她做苦工。
“他们就是恶魔,千万别想着逃跑。”
她蠕动着嘴唇,战战栗栗的说。
毫无生气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惧恐慌,一看就是被压迫折磨了失去了希望与斗志。
明知道鸨妈让她来是给我下马威的,但她那压抑卑微惊惧的神情,还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力。
她所讲述的就够黑暗的,但当我亲身经历过,才明白这个村子远比我想象中更加黑暗。
它就是一个牢笼,囚禁着无数青春少女的灵魂,让她们到死都不能挣脱。
6。
之后,张雅就教我说孟加拉语。
对此,我并不排斥。
鸨母如此做,就是想让我能跟顾客交流,从而卖个好价钱。
明知如此,但我还是学了。
毕竟,沟通方便对我往后逃跑肯定是有利的。
虽然我被张雅的过往吓住了,但我内心还是没放弃逃跑。
休养的时间很快过去,在张雅的帮助下,我已经能熟练穿这里特有的纱丽,也能用孟加拉语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这天傍晚,在张雅的精心装扮后,我终于能走出这个小屋子了。
街道两边的房屋门口站着许多跟我一样的姑娘。
她们穿着颜色艳丽的服饰,化着浓妆,脸上带着假笑,搔首弄姿的向每一个路过的男人卖笑,招揽着生意。
迎来过往的笑声让整个村庄增添了几分活气。
我还发现街道四周不时有走过的男子,他们身上竟还带着枪,看样子是这里的巡逻守卫。
这个发现,让我打算趁着夜色逃跑的想法彻底落空了。
看来这里并不管制枪械,那想要从这些守卫眼皮底下逃跑,无疑困难了许多。
突然,我的视线落在一个年轻娇嫩的姑娘身上。
“她还个是孩子吧!”
我不禁嘀喃出声。
虽然打扮的成熟,招揽客人的手段也非常熟练,可那稚嫩的脸庞却没法骗人。
看她的样子,也就十三四岁吧。
这鸨妈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怎么了,孩子也是贱种!管好你自己吧,要是再敢耍花样,我就让人将你剁了喂鱼。”
鸨妈恶狠狠威胁。
“妈妈,您就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顾不上为她人担忧,我赶紧扬起笑脸,小心翼翼的回答。
夜色渐浓,屋子里的灯光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红黄交织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村庄,要是没有那杂乱污秽的声音就好了。
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既为那些被逼迫的姑娘,也为自己往后艰难的处境担忧。
虽然我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曲意逢迎,刻意招揽顾客,但我与众不同的东方面孔还是引起了那些男人的兴趣。
从第一个男人火急火燎的将我拉近房间后,我的噩梦就来了。
整整一晚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进进出出我的房间,就没有停止过。
我如牛奶般雪白的皮肤,让每一个来这里的男人都为之着迷,即便我哭着哀求,但他们还是毫不顾忌的在我身上施虐。
仅仅一夜,我的名字就在这个罪恶的村庄里传开了。
大量的男客的光临,让我身心极度疲惫。
整整一个星期,我白天昏睡,一到夜晚就被不同的男人发泄。
起先我还有羞耻心,不敢多么疲惫都会清洗身体、穿上衣服,但渐渐的我就麻木了。
我甚至可以一整天不穿衣服,不出门,像个死鱼一般苦苦承受那些疯狂的暴行。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那些男人玩死了的时候,鸨妈出现了。
“表现的不错,修养七天,这是你该得的报酬,只要你好好听话,妈妈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肥胖的脸上满是笑容,还非常大方的朝我扔来一把纸币。
当天,我的房屋门口就站守了两个皮肤黝黑,身强体壮的男人。
只要是有客人上门,都会被挡下。
你要以为这是鸨妈好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一个能逼迫十三四少女揽客的人,怎么会好心呢。
她只会想尽一切的法子来压榨,让你给她赚更多的钱。
在她的眼里,钱才是一切。
果然,我想的没错,她是让我修养了,但同时抬高了我的价钱。
但凡想进我屋的男客,必须出价500塔卡。
更可笑的是这些钱看着虽多,但换成人民币也就40块左右。
40块!
仅仅40块,就是我出卖灵魂与尊严所得到的价值。
还真是可悲啊!
就这,还是我这样的头牌才能有的待遇,其它姑娘就更不用说了。
放弃羞耻,将尊严踩在脚下,换来的就是如此廉价的报酬。
可即便这样,这些钱也不完全属于姑娘们。
还要被鸨妈克扣,尝还那莫须有的债务,剩下的钱也就刚够养活自己。
可以说,从踏进坎达帕拉这个村子的那一步,姑娘们就将灵魂卖给了恶魔,永无翻身之日。
7。
我的识趣让鸨妈很满意,这次在休息的时候,她允许我能在村子里走动了。
在床上整整休息了三天三夜,我终于能下地了。
没办法,连续的欺辱让我极度疲惫,身上也布满了淤青的痕迹。
一想到那些噩梦般的场景,我对柳眉的愤怒值就嗖嗖嗖的往上长。
“柳眉,终有一天我要将这样的苦楚百倍的还给你。”
我双眼喷火,在心里暗自发誓。
咬破手指,用鲜红的血液在铁皮墙上写下“柳眉”两个字。
不错,就是铁皮。
这里的屋子全都是用瓦片与铁皮组合成的,锈迹斑斑,连个窗户也没有。
据说这里只有600多个房屋,但却有着上千的姑娘。
姑娘们最美好的一生就被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永无出头之日。
“柳眉!”
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你的名字,激发自己的斗志,警醒自己不要沉沦在这肮脏的地狱里。
推开破旧的门,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适应了一会儿刺眼的强光,我转头看向四周。
就发现街道的两旁有好多继续招揽客人的姑娘,不过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
从她们木然苍白的的脸上,能看出她们的生活很不好。
就在这时,一扇门打开,是昨晚那个小姑娘。
“你好,能聊一聊吗?”
我走过去,用孟加拉语交流。
她神情诧异,思考了几秒就答应了。
我走进她的屋子,收拾的还算干净,不过空间很小,没有窗户,跟我所在的房间一样。
“你多大了?”
我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九岁!”
她坐在床上,一边梳头发一边回答。
什么?
九岁!
我没听错吧,只有九岁,我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想过她年龄很小,可没想到她竟这么小。
“你真的只有九岁?”
我有些怀疑的问。
她的身高,她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怎么会是九岁呢。
“妈妈给我吃了一种药,可催熟身体!”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疑惑,她开始了解释。
原来在坎达帕拉,姑娘们与嫖客生下的孩子会被鸨妈管制。
男孩还好,长大了就是村庄打手或者成为打皮客的人,女孩就惨了,她们小小年纪就要重复自己母亲的道路。
为了能让她们幼小的身体尽快带来利益,鸨妈会给她们吃一种带有激素的药物,强行让她们成熟。
这种药物低廉但却有瘾且对身体损害极大。
因此,这里的好多姑娘都不得善终,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会死去。
我万万没想到这里竟如此罪恶。
给人吃动物的药物,堕胎还是违法的,这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
“柳眉,你真是是害惨了我。”
我在心里咆哮。
对这里恐惧的同时,也更迫切的希望自己能离开。
呆在这里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逃出去的办法。
一有闲暇时间,我就跟这里的人交谈,暗暗的思索着逃跑的路线。
经过半年多的调查,我发现想要逃出去压根就不可能。
客人们只能进来玩乐,不许带任何姑娘们离开,村里街道上有持枪巡逻的守卫,姑娘们也只能在村里活动。
可以说这里自成一片,有着独特的管理体系。
想要逃跑可谓比登天还难。
逃跑的人不计其数,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让我更加不敢轻易行动。
为了日子能好过点,我只能不停的讨好鸨妈。
毕竟,在这个简陋肮脏的地方,鸨妈就是天。
要是得罪了她,不用多的,只要不给你药物,一场看似普通的小病就能要你的命。
但我知道这么长久下去也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美貌必然不能长存,到时候对鸨妈没了利用价值,我最终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届时,我想要出逃恐怕更加没希望了。
因此,除了讨好鸨妈外,我还将希望放在了来往的客人上。
只希望能有个愣头青能迷恋于美貌,带我出去。
但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精,他们既然能来这里,又何尝不知这儿的罪恶。
寻欢作乐可以,但要花高价将人卖出去,谁也不是傻子。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我都在这里呆了两年了,依旧没找到逃脱的办法。
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嘴甜,做的饭菜与众不同,引起了鸨妈的注意。
我还发现胖胖的鸨妈很喜欢吃。
为此,空闲时间我没少研究吃。
这里的人口味偏辣,还喜欢吃鱼。
因此,凭着一道水煮鱼,终于让鸨妈高看了我一眼,对我也和善了许多。
8。
不仅是东方菜,就是当地人喜欢的蔬菜,甜点,咖喱这些我也没少学。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将精心做的饭菜送道鸨妈房里。
我就像个古代丫鬟似的,站在桌前给她布菜。
只要她视线瞟到的饭菜,我准能第一时间将菜夹到她碗里。
“柳夏,你来这里多久了?”
她用手抓着将盘子里饭菜吃干净,抬眼问。
“妈妈,我在这里已经两年半了,要不是妈妈照顾,我早活不成了。”
说着,我就谦卑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表示感谢。
一举一动恭敬无比。
我也不想这样低微。
可要不是这样做,岂能让她放下戒心,认为我是真的认命不再逃了。
从意识到要讨好她时,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都是如此卑微恭敬。
一个人能假装一时,还能装一世吗。
“柳夏,你愿意认我为干妈吗?”
她突然开口。
我心里的一喜,立马又是邦邦邦三个响头:“谢妈妈厚爱,能当您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就这样,我成了鸨妈的干女儿。
但我并没有骄傲,反而比从前更加小心认真的服侍她,照顾她。
我把她的利益当做自己的利益,但凡谁要是敢说她的坏话,我比她本人还生气。
知道她想扩大地盘,我就绞尽脑汁帮她出谋划策吞并其它鸨妈的地盘。
要是碰上负责人是男人,我更是毫不犹豫的献出身体,只为帮她得到更多的盈利场。
就这样,短短半年后,鸨妈成了坎达帕拉最大的管理者。
她也教了我许多管理姑娘的办法,渐渐的好多事务她都放手让我去做了。
但在钱这一块,她却抓的很紧,没有丝毫松懈。
到后面,给那些不大的幼童发放药物就成了我的职责。
每荼毒一个少女,我就恨不得将这催熟的药物放在鸨妈的饭菜里。
但我不能。
别看她很看重我,但每次我送过去的饭菜,她都会让我先吃。
而且,即便是她的干女儿了,她也没有让我停止接客。
“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啊?”
我坐在床上,看着铁皮墙上那鲜红的两个字“柳眉”出神。
要是能有个人帮我杀掉鸨妈就好了。
如此,作为她的干女儿,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这一切。
但这里的打手都对鸨妈很是忠诚,我暗暗试了几次都不能让人上钩。
不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9。
这晚,我穿戴一新,按照当地的特色,还在额间点了个红点。
虽然我已经28岁,年龄已不小。
但往门口一站,轻轻一笑,一股属于成熟妇女独有的韵味瞬间弥漫在夜色里。
很快,一个小伙就抱着我冲进了房间。
他叫石头,是这里的巡逻人当中的一个,跟我一样是个东方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来的这里。
我打听了好多次,都没撬开他的嘴。
自从去年来过我屋子后,他这还是第二次上门。
一顿发泄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丢下纸币走人。
而是望着铁皮墙上那两个鲜红的字出神。
“认识那两个字吗,是柳眉,她是我的好闺蜜,可她为个男人就把我卖到了这里,可笑吧!”
我笑的风情妩媚,眼角却流出了心酸的泪。
“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没头没脑的,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心里一喜,但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视线落在他身上再次打量,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他要这么做的理由。
莫非是鸨妈要考验我。
“真的吗,那你将她骗来好了。”
我真真假假的试探,并没有说自己想要离开的事。
如此即便他是鸨妈派来考验我的,也能让鸨妈明白我只是单纯的想报复,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夏姐姐,我是柳志!”
他看着我,半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柳志?
记忆回转,我想起来了。
柳眉还有个弟弟,就叫柳志。
当年他小的时候,总喜欢跟在我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
柳眉父母离异后,就将他们姐弟扔下了。
但不出半年,有一天柳眉就哭着跑回来说她跟弟弟走散了。
当时,附近的邻居都帮忙找了,还报了警,可人还是没找到。
当年他究竟是怎么丢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
我脑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夏姐姐,我是柳志,柳眉的弟弟。”
他亲口承认,并说出当年的事情。
原来,那天柳眉带他去公园玩,天很热,他想吃冰棍,柳眉就让他坐在树荫下,她去帮忙买。
可他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人回来。
当他抬头再次望向卖冰棍的地方,柳眉竟不见了。
他大哭,可无人搭理。
他顺着道路寻找,不一会儿就迷路了,最后被一个阿姨带回家,几经周转不知卖了多少次。
十岁那年,他被这里的一个姑娘捡回家。
因为他打架凶狠不要命,就被培养成了这里的打手。
从第一次进屋,他就发现了墙上的字。
对他而言,我就是他的姐姐。
他却把我给睡了,一时难以接受,就没跟我相认。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我,于是,今晚就来了,还说出了过往。
他说了很多,也向我表达了他炙热的情感。
我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柳眉害了我,他却要帮我,这是赎罪吗?
他的身世虽悲惨,但出于对柳眉的愤怒,我还是迁怒了他,打了他一巴掌就将人赶出去了。
“夏姐姐,我会帮你的!”
他临走时,炙热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10。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柳眉的弟弟。
不过,柳眉还真是够狠的,小小年纪就这么凶残,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
怪不得她会将我卖到这里。
原来早在幼年的时候,她的心就扭曲了。
要是她知道,是柳志将她骗来,那场景一定非常精彩吧。
想到这里,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对于柳志,我虽然迁怒,但他毕竟也是受害者,而且,找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找到合适的帮手。
无疑,他的出现是最恰当的。
仅仅是过了一晚,我就想通了。
次日一早,我就出门来到他身边,轻声说:“今晚来找我!”
他听后,没什么表情,但瞳孔里的喜悦却藏也藏不住。
当晚,我就与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让他尽可能的收买手下的人,等到时机成熟,就将鸨妈除去。
只要鸨妈一死,作为她的干女儿,我就能继承她的所有。
届时,我要离开也将不再是难事。
由于柳志本身就很能打,在一众巡逻队中本就人气很高,因此收买人心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仅仅三个多月,他就成了这里所有打手与皮客的领头。
而且,颇得鸨妈信任。
3月26日,是孟加拉当地的独立日。
这是个重要的节日,因为在这一天,孟加拉国父宣布了脱离巴基斯坦,从此孟加拉成为另一个独立的国家。
在这一天,孟加拉全国都会放假。
但这与坎达帕拉无关,反而因为假日,来这里的男客更加多了。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姑娘们麻木的展露着自己的躯体,眼眸里没有丝毫神采。
只有当客人上门的时候,她们才会突然打起精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整夜都是污秽不堪的声音。
我在接待完一个客人后,就悄悄走向了鸨妈休息的房间。
房门上了锁,门口还有人守着。
但柳志早就将一切打点妥当,门口的也是自己人,因此我畅通无阻了走了进去。
鸨妈睡的很香,丝毫不受外界的打扰。
“妈妈,妈妈!”
我轻轻呼唤。
她翻了个身,醒来了。
但不等她有所行动,柳志就直接出手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直接套上她的头。
“呜呜呜”她不停的挣扎,还试图用眼神祈求。
但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妈妈,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也该去了。”
不出片刻,她就窒息了。
到死,她都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
不过,对我来说不重要。
当晚,柳志就放出消息,说鸨妈起夜时,不小心摔在桌角碰了头,不幸身亡了。
消息一出,整个坎达帕拉的人都很是震惊。
但在这里死个人是在正常不过的,即便有人怀疑,没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也无人会出头。
在柳志的帮助下,我很快继承了鸨妈的一切,成为了这里的负责人。
我用鸨妈留下的钱给打手们多发了一倍的工资,也不再逼着小姑娘们吃那些有催熟的药物。
仅仅是这两项福利,就让管辖区内的姑娘们对我感恩戴德。
这里的的黑暗是长久形成的,以我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无力改变。
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让手下的姑娘们好过而已。
等一切走上正轨后,不等我吩咐,柳志就主动提出要去将柳眉骗回来。
本以为他也就那么一说。
可没想到一个星期后,他竟然对我说:“夏夏,柳眉被带来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
不禁感叹这姐弟俩还真是一对儿狠人。
“走,去看看!”
我沉吟片刻开口。
11。
昏暗没有窗口的房间内,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脖子上还有根铁链。
她就是柳眉,一如我当初狼狈的样子。
“柳夏,是你?”
她眼眸里满是惊讶。
“对,是我!怎么样,被你亲弟弟柳志骗来的感觉,还不错吧?”
我看着她轻笑。
她满脸迟疑不信,最后是视线落在柳志身上。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你的亲弟弟,柳志,没想到吧,他被你丢了竟还活着。”
我直接说出这个事实。
“姐,我知道你恨爸爸重男轻女,但你将我丢了就算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夏姐姐卖到这里。”
柳志出声,神情里满是冷漠。
看着他这冰冷的样子,我不由的想起了柳眉当初所说的话。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吊着张军学长,你知道吗,从大一我就喜欢他了,可他偏偏眼中只有你,他那么好的人,不该为你伤心。”
瞧瞧,不愧是亲姐弟。
一样的恋爱脑,一样的冷酷无情。
我该庆幸自己是他所爱之人,否则,也看不到今天这场大戏。
“不,不,你不是柳志!”
柳眉疯狂大叫。
“我就是柳志,9岁那年,你亲手做了生日贺卡,想送给那女人,可惜没送出去。”
柳志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清冷。
听他这么说,柳眉瞳孔一缩,摇着头不敢相信。
这件事我听柳志说过。
当年,柳眉见自己妈妈那段时间总是生气,就想做个生日礼物哄她开心。
可没想到,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她母亲就在生日当天带着一个男人回来,说是要离婚,还抛弃了他们姐弟俩。
从此,他们就不再叫妈妈,而是说那女人。
“柳志,你个白眼狼,帮着外人坑害你姐,你还是不是人?”
柳眉狰狞质问。
“你没资格这么说,早在你把我故意丢弃时,就不是我姐了!”
他大声咆哮。
眸子里的光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冷的骇人。
话落,他就一巴掌扇过去:“这一巴掌,我是为自己打的。”
柳眉回过神来,双手展开就要反抗。
却被他再次扇倒在地:“这一巴掌,我是为夏夏姐打的。”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心里一阵舒爽。
“你们两个,好好调教她一下!”
我轻飘飘的吩咐。
“谢夏姐!”
跟随的两个手下满脸喜色,兴致高昂的冲柳眉扑了过去。
“不,不,”
她惊叫着,眼眸里的神色由愤怒转为不安,即而化为恐惧。
“小志,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我是你亲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仓惶的冲过来,满脸祈求。
“我与夏夏姐比你更惨!”
柳志平静的说,不为所动。
“夏夏,夏夏,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恋爱冲昏了头,你原谅我吧,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她跪在地上,不顾形象砰砰砰的磕着头,一如我当初那样卑微。
“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刹那,我还能听到她嘶喊,挣扎,求救的声音。
12。
次日,我让人给她送去了连猪狗都不吃的残羹剩饭。
她挣扎不肯吃,我就让手下的人灌,吃的她呕吐不止。
本以为她对我破口大骂或是摇尾乞怜。
可谁知,她竟跪在我脚边,虔诚的道歉:“夏夏,我不恨你,是我先对不起你,被你这样对待,也是我活该。”
“真正经受过,才知道你被我害的有多惨,你能成为这里的话语人,一定受了不少磨难,都怪我。”
“只要能让你好过,怎么折磨,我都认了。”
“我决定了,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赎罪,但小志是无辜的,还请你好好待他。”
她一句句说的诚恳,真切,仿佛真的在懊悔。
她的眼泪,她的卑微,让我想起了彼此几十年的友谊。
有那么一瞬,我真的心软了。
但很快,我就清醒了。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起我的同情,让我不忍心对她下手。
还有最后一句,别看她是为亲弟弟着想,实则不过是想挑拨离间而已。
“那你就好好赎罪吧!”
到这时候还想算计我,真是不知悔改。
当晚,她就不在挣扎,对进屋的客人也笑脸相迎,极致讨好,仿佛真的已经认命,在为过往的错事赎罪。
但我知道,她只是想逃跑而已。
“柳眉,你的确比我狠!”
我在心里感叹。
为了目标,这么快就能舍弃自己的身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我也不是傻子。
无论她表现的有多么恭顺,有多么卑微,我都不会对她有一丝手软。
不允许她出屋子,更不会给她解开脖子上的铁链。
我要让她每一天都活在地狱当中。
可我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她找到了空子。
13。
这晚,我正准备睡了。
就听外面有人大喊:“夏姐,不好了,你带回来的那女人跑了。”
我当即起身,带着人就去追。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每一条道路我都非常熟悉。
再说,村庄的每个夜晚都有巡逻的人在,不一会儿,我就带人追上了。
“柳眉,你这辈子也别想逃!”
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狠厉的说。
要不是她,我的人生又岂会被毁掉。
“哈哈,老娘能逃的一次就能逃的了第二次,有本事你打死我。”
面具被拆穿,她也不装了,大笑着向我发起挑衅。
她很会把握人心,知道我对她恨之入骨,是不会轻易杀掉她的。
但她话刚刚落下,一颗子弹就贯穿了她的额头。
“你,你,”
她满眼惊讶,带着无尽的不甘心倒在了地上。
我转头,开枪的竟是柳志。
被自己的亲弟弟击杀,想必她倒死也不能瞑目吧。
将尸体处理后,手下就前来汇报。
原来是她讨好了看守的一个巡逻,说是带着铁链玩的不尽兴。
那巡逻一想也是,就解开了铁链。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都没出错,可谁知柳眉是个胆大的,竟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不过,她做梦也没想到,最后杀她的人会是自己亲弟弟吧。
“柳志,你是故意的!”
待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二人后,我一语说出这个事实。
这些天,他虽看似冷酷,对柳眉所受的屈辱不动声色,但他内心并没有如此凶残。
他之所以开枪,既是想帮我报仇,也是想让他姐姐彻底解脱吧。
“夏夏姐,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叔叔阿姨都等着你呢。”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轻轻的抱着我,说出这句话。
“你是认真的?”
我看着他的漆黑的眸子,感觉这一刻看不透他了。
半响,他露出一个苦笑:“夏夏姐,我没有那么恋爱脑,那样做不过是为了让你相信我。”
良久,他再次劝说:“回去吧,只要你不说,无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是个好女孩,该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心里很受震撼。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跟柳眉一样疯狂,不顾一切也要将所爱之人绑在身边。
却没想到他竟会放我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依旧不相信的问。
“这里我也会认真管理,你不用担心。待你回去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从,从此,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后的一句,他说的很慢。
话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大为感动,可依旧选择了离开。
毕竟,国内还有我的父母,我也不想永远活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中。
一个星期后,他亲自送我回到了国内。
再次见到父母,我喜极而泣。
按照二老的意愿,我成了县城银行里的一名工作人员。
除了工作,我就陪伴着父母,也跟三五个好友一同出去游玩,日子过的平静而温馨。
柳志说话算话,直到我结婚生子、苍老迟暮,他都再没出现。
但他却成了我记忆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我是不幸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
愿所有身陷泥潭的姑娘们都能挣脱束缚,开启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