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容易麻痹神经,对他的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将喝光的空杯递还给段恒婷,宋惜凝冷冷的语气不太友善,说得段恒婷红起了脸,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说了一句抱歉后扭头走掉了。
发现宋惜凝竟然改变主意来了酒会,金陌冶的心情似乎比宋森夜还要高兴,带着笑意倚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圆桌上,看到宋惜凝夺取酒杯的那一壮举,差一点就要为她的行为拍手叫好,只觉得那一刻她像极了一位巾帼英雄,让他在心里顿时感到畅快。
宋森夜端详着宋惜凝神色凝重的脸,也拿不准她现在是什么想法,只好试探地去问:“刚才喝了那么大一杯,现在没事吗?”
“没事,那才多少,如果她今天继续给你酒,有多少我喝多少。”
宋惜凝摇着头轻哼,态度有些理所当然,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宋森夜,在尼斯的时候她曾经因酒精中毒住进了医院,那样放肆的酗酒,就只是为了抑制对孩子的忏悔,还有对他的想念。
“你的酒量现在那么厉害了?”宋森夜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四下里无人,才叹着气说:“唉,你变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听话懂事的宋惜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该给她留着些面子。”
听到宋森夜的话语里带着些不满和无可奈何,宋惜凝挑了挑眉,暗自揣测他这话是不是在责怪她适才羞辱了他的未婚妻?
那样简单的问题,答案很明显就是肯定的,宋惜凝很快就表现出了不开心,看着宋森夜说:“你也变了,不是以前的宋森夜。”
以前的他,对她只有包容和宠爱,从来都不会责怪她做错了任何事情。
可现在不同了。
确实不同了,宋森夜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双腿,语气有些激动的低声吼着:“是啊,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宋森夜了!”
“我说的不是身体!”
发现宋森夜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又似乎是在故意用身体的问题进行暗示,宋惜凝瞪了瞪眼,忽然变得没有耐心,转身想要离开他的身边,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问:“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流掉孩子,你还会爱我吗?”
“不会,我就从来都没爱过你。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爱你?”
宋森夜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胸膛里似是百万蝼蚁在啃食,却依旧面容冷静,那语气中的笃定,在一瞬间便让宋惜凝的坚强溃不成军,一个转身,想要有多远逃到多远。
因为宋惜凝的返程而感到失意,宋鑫夜坐在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发呆,恍惚之间,他看到了她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立马重新打起了精神。可等到他追上去时,宋惜凝的人消失在了走廊里,只能听到从备品间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似有若无。
在备品间的门外站了片刻,直到确定里面在哭的人是宋惜凝,宋鑫夜才推开那扇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轻轻捧起她的脸,柔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森夜又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从来都没有爱我……他明明说过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女人,可为什么,他最后宁愿选择段恒婷,也不选择我?”
宋惜凝扑进宋鑫夜的怀里一阵嚎啕,抵在他肩头上的下巴在哭诉时留下断断续续的重量,压得宋鑫夜心头一沉,说不出是有多疼,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说:“傻瓜,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什么迫不得已,只有爱或不爱。他不和你在一起,说明他根本就不爱你,你知道吗?”
本意是想安慰宋惜凝,可宋鑫夜口中正说着的话,似乎只是火上浇油,毕竟站在他的角度上,他不想为宋森夜说上半句好话。不满他的表达,怀里的宋惜凝一边哭着一边攥起拳头在背后捶打他的肩膀,力气越来越大。
宋鑫夜咬牙硬挺着宋惜凝带给他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疼痛,心情几乎差到了极限,又偏偏赶巧孟思琪这时进来取东西,她将几张干净的桌布捧在怀里后,因为看到角落里的宋鑫夜抱着宋惜凝,钉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就只是痴痴地盯着他们,一颗心已经被揉成了皱皱的一团,有千百种说不出的痛楚。
宋鑫夜一抬眼看见发愣的孟思琪,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朝她大吼:“看什么?走啊!”
再一次,孟思琪被宋鑫夜的失态吓跑,零落一地的桌布,就仿佛是她支离破碎的盔甲。仓惶离开备品间的那一刻,孟思琪对宋鑫夜的迷恋从最初的甜蜜转为苦涩,他那样的狰狞,分明不是她的天使,不是她渴望中的天堂。
然而,一个人或许注定要有双重的身份,在冥冥中谁要成为谁的守护神,谁又要成为谁的刽子手,从相遇的那一刻,角色便已经定义分明。
宋鑫夜想做宋惜凝的守护神。
伴着“嘭”的一声巨响,贵宾休息室的门被宋鑫夜大力地一脚踹开,破门而入后,满眼怨恨的瞪着宋森夜,嘴角轻微的颤抖,却没有说话。
“你干嘛这么大火气?还好酒店的门够结实。”宋森夜皱着眉,也有几分气愤地摔下手上的签字笔。他特地在一片喧嚣中找了一间安静的休息室,就是想安静地看完眼下的这份文件,可宋鑫夜偏偏要过来打扰,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撞坏了门我自然会赔,可是你却又把宋惜凝惹哭了!她的心坏掉了,你能赔吗?”宋鑫夜开口,一字一句真真切切的嘶吼着,眼底也燃着无法熄灭的怒火。
听完宋鑫夜义愤填膺的谴责,宋森夜黯淡了神色,重新拿起签字笔,故作淡然无事的说:“从小到大她就是爱闹小脾气,她不高兴,你去哄哄她不就好了。”
“她是在为你哭,我哄得好吗?”宋鑫夜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你为什么不在车祸的时候直接死掉算了?你死了,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兴许还能好好的过日子。可现在呢,你不生不死的活着,也害她过得生不如死!”
宋鑫夜越说越气愤,恨不得揪住宋森夜的衣领狠狠揍上一顿,可他怎么能下手去欺负一个残疾人?他的指责明明已经精准的触及到了宋森夜的灵魂深处,甚至比多少下捶打都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