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凝被宋森夜打败了,彻彻底底的打败了,最后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和他做了一个约定:他不娶,她也不嫁,就这样一辈子守着他,尽可能去珍惜每一分一秒的时间。
宋惜凝的学校离伯纳不算远,公交车只有几站的路。每逢星期三,她都只有早上一节课,按照惯例,她会去伯纳陪宋森夜,然后在员工餐厅里吃过午饭,下午再回学校去办公室里待命。
“惜凝,今天不想吃餐厅,我们去外面吃怎么样?”
宋森夜坐在办公桌里,抬头看了看正在沙发上认真上网的人,细看之下,她认真时的模样还真是格外可爱。
宋森夜以为宋惜凝是在查找教学资料,才会那样认真,其实她是在忙着抢破头预约上次见过的那位复健专家。真可谓是一号难求,抢了半天,她也只抢到了一个月后的挂号名额,不过晚些总比没有好。
满意地关上了正在浏览的网站,宋惜凝有些迟来地转头笑着回应宋森夜:“好啊,叫金秘书一起去吗?”
“不用,就我们两个去。”宋森夜摇了摇头,“路不远,你推着我去就行了。对了,柜子里有一个盒子,你记得拿着。”
“嗯,我这就去拿。”
宋惜凝点头,走到墙边打开柜子时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几本旧书,就只剩下一个崭新的玩具盒子。将盒子拿在手里,很明显那是一套最新款的变形金刚,看到这种东西,宋惜凝的心里也就清楚了,今天的午饭到底是要去哪里吃。
由宋森夜亲自指路,宋惜凝推着轮椅来到了那家她只听说过却没进去过的小门店。那是一家包子铺,虽然不是什么连锁的大品牌,门面却很亮,屋里摆设也很干净,不难看出老板是一个好脸面的人。
点了两屉不同口味的包子和两份冬瓜排骨汤,菜品上齐,宋森夜率先拿起一个牛肉包子咬了一口。
从小到大,宋惜凝几乎不记得宋森夜有在这种小店里吃过东西,一脸不放心的望着他,心底在默默地告诉他说:“这么大意的吃法,万一吃坏了肚子,最后受罪的人还不是你自己。”
宋惜凝的小心思似乎是被宋森夜猜中,他咽下嘴里的那口包子,向她解释:“你放心的吃吧。这家店老板很实在,用的都是优质材料,伯纳的很多员工都经常来这里。”
闻言,宋惜凝的眉梢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有些尴尬的用勺子在碗里盛了一口汤,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就像囫囵将一颗枣子吞咽下去过后,连枣子的味道是甜是酸都不知道。宋森夜的眼睛是会透视么,怎么就知道她在担心食材不干净。
暗暗松了一口气,宋惜凝也跟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反正宋森夜都不担心,她还有什么要计较的。
饭刚吃了几口,忽的从后厨里跑出来一个男孩,正是林承嗣。他一路小跑到宋森夜坐的餐桌前,放下一碟凉拌小菜。
见孩子懂事,宋森夜竟然忍不住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拿过放在桌子里侧的玩具递给林承嗣,柔声说:“承嗣,这个送给你。”
“谢谢森夜叔叔!”林承嗣抱着玩具跳得很高,可有人似乎并不希望孩子这样开心,冷冷的吼了一声:“林承嗣,你还不回去写作业!”
伴随声音出现的是一个从后厨里走出来的中年女人,她皱着眉使脸上的皱纹痕迹更深,腰上扎着一条花围裙,手里握着一根一寸来长的擀面杖,防脏的绣头上沾满了面粉和调味料。
林承嗣似乎很惧怕这个中年女人,被她一吼,马上打了蔫,缩头抱着变形金刚跑回了后厨里。跑过女人身边时,女人提起手里的擀面杖朝着孩子的后背狠狠地打了下去,转脸又笑呵呵地对着宋森夜说:“宋老板,你们慢慢吃啊。承嗣那家伙太淘气,书也读不好,供他上学的钱都白花了!”
虽然老板娘赠送了小菜,但这一餐吃得却颇不开心。回到伯纳,宋惜凝马上紧挨在宋森夜的身边发起了牢骚,“那个女人下手怎么那么狠啊!”想起那一记擀面杖,她到现在还不禁吃疼地想要咧嘴。
“她是孩子的后妈,半年前林老板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以前她对那孩子也不错,男人死后却变了样。”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坏起来,连陌生人都不如。”宋惜凝叹着气,低头想了想自己前几年也是养父突然变脸的命运,一下子觉得自己心胸狭隘,好了伤疤忘记疼,似有似无的缩了缩头,口中的道歉有些突然,“对不起,那天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说了不该说的话。”
怎么会不知道宋惜凝的性子就是那样直来直去,宋森夜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没关系,我又没有怪你。那件事我也只是打算,毕竟你和妈都不同意,我自身又是个问题,也不着急。只是惜凝,你说鑫夜他,真的不想回来吗?”
被突然问起宋鑫夜,宋惜凝迟疑了半秒,顺势挽住了宋森夜的手臂,敷衍的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宋鑫夜的想法,宋惜凝确实不大了解,也不知道宋森夜为什么还要再次向她确认,感觉像她对他说了谎似的。
清者自清,也不想替自己多解释,宋惜凝只是默默地将另一只手很自然的伸到了宋森夜的身前,放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揉搓着,一时间似乎觉得,他的腹肌,没有以前那么结实了。
宋森夜根本没有正常人的运动量,要依靠定量的人工辅助才能保持正常的新陈代谢。可即便这样,他依旧不太适应宋惜凝这样服侍他,一把按住了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瞪了瞪眼说:“那你就将心比心,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是什么人,长成什么样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一个从小到大都没依靠到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好奇呢?”宋惜凝回答得理所应当,低下头,手上继续揉搓。
“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呢?”宋森夜试探着说,结果话刚入耳,宋惜凝便笑了,竟还有些高兴地反驳他,“他的苦衷,我妈都不知道,你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