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宋惜凝准时到达了伯纳房地产大厦三十二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助理确认过预约,还没把人领进门,金逸美就满脸带笑的出来迎接,拉着她亲亲热热的说:“惜凝啊,你来了,赶快进来。”
手拉手坐在沙发上,金逸美抬手抚摸着宋惜凝的脸颊,俨然一位慈母般地关切,“惜凝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一个人生活不习惯,吃不好也睡不好啊?”
宋惜凝不说话,只抿着嘴摇头。心里夸赞着金逸美倒是会演戏,干妈不可能不知道宋森夜三天两头就往江景房那边跑,她哪里算是一个人生活呢?
见宋惜凝也不吭声,金逸美收敛了几分笑意,似是觉得这丫头有些不识好歹,招手唤了一声正在身边待命的律师,“老欧,把东西拿来。”
姓欧的律师五十多岁,身上的西装笔挺,俨然没有寻常中年男人身上的油腻,只是一脸严肃,俯身将一份文件放在了宋惜凝面前的茶几上。
潦草的看了几行字,宋惜凝抬起头望着金逸美,脸上写满了疑惑。
抬手轻拍茶几上的文件,金逸美慢慢解释说:“惜凝,这个是委托协议,你签个字,欧叔叔就会帮你去办理入籍,从今天起,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干女儿,而是宋家的亲生女儿了。”
“干妈,您……为什么忽然之间要这样?”宋惜凝勉强保持着笑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黄鼠狼给鸡拜年,入籍的事情看起来虽好,但绝对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签了吧。”金逸美轻轻握上宋惜凝的手背,继续劝说:“惜凝,你妈妈生前和我是最好的姐妹,这十几年,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女儿了,而且你看你和森夜的感情,你们两个从小就那么要好,以后做亲兄妹不是更好吗?”
视线渐渐变得颤抖,宋惜凝继续握紧的拳头上一片一片的发白,看来金逸美果然和世人传说中的一样阴险,竟然能够完全不顾及宋森夜的想法,假装对什么都不知情,若无其事的安排他们做兄妹!
心中漫上一丝悲凉,更像是厌倦了金逸美的假慈悲,宋惜凝起身要走,口中干脆地拒绝:“干妈,我从没想过要和森夜哥在一起,您什么都不必担心,更不必这样。”
金逸美伸出手臂,一用力将宋惜凝扯回到沙发上坐下,又笑着说:“那最好,你把这个签了正合适,也算是让森夜死了这条心。”
听到宋惜凝说出不在乎的话,金逸美喜上心头,笑弯了眼睛。宋惜凝盯着金逸美看了一阵,最后还是一狠心拔开笔,在白纸上签下了黑字。反正,她真的没有打算要和宋森夜共度一生;反正,她始终都在想着还清宋森夜的情,日后各不相干;反正,她一直都在犹豫着,砍断了宋森夜这颗大树,还有没有地方能够纳凉。
斜眼暼着宋惜凝签好字离开,金逸美拾起茶几上的委托书递给欧律师,吩咐着:“收好了,来之不易。”
接过委托书,欧律师含义不明的轻笑两声:“为了不让森夜和她在一起,你还真是肯下血本。”
“入了籍又能怎样?遗嘱上不分她的财产,她还能有什么?”金逸美轻轻瞪了莫律师一眼,嫌恶着一扯嘴角,不屑的讥笑:“反正挂在宋家户籍里的外人又不止她一个!防一个是防,防两个也是防。”
夜晚的风幽幽地拍打着落地窗,宋惜凝连窗帘也不拉,就只是躺在床上左右翻滚,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中了干妈金逸美的圈套,她现在有些害怕,万一日后事情败露,自己会不会被宋森夜愤怒地扫地出门。
静静等死也不是办法,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身,宋惜凝趴在床铺上拿起手机,给转行卖房的衡愆发了一条信息,“衡愆哥,你知道最近哪里有适合安身的房子吗?最好环境好,价格又能够接受的。”
宋惜凝抿嘴,有了一点点的小打算,心中顿时安然了几分。发完短信后正想将手机放下,马上收到了衡愆的秒回短信,问她:“要搬家?住在江景那边不好吗?”
H市的那条江,横贯城市东西。虽然与包围着城市一侧的大海相比略显逊色,但却拥有到了夜间才分外优美的景致,能够看见信号灯闪烁的江桥,还有市中心霓虹闪耀的高楼大厦,所以江边的那几栋高档住宅并不便宜,软硬件条件最好的价格堪比市中心。
住在江景房里的大多数都是富人,意识到自己给衡愆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宋惜凝无奈地挠挠头,敷衍着回了一条短信,“没,就是随便问问。”
这一下,宋惜凝泄了气,她若是没用那一百五十万买瓷瓶,估计还能勉强离开宋森夜独自生活,可眼下她已经达到了镚子儿皆无的境地,别说是买房,恐怕连学费都拿不出。
宋惜凝皱着一张苦瓜脸,正在欲哭无泪,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衡愆回信给她说:“性价比好的房子,市场调研的时候我帮你留意着,不过作为交换,明天一起看个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