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伯纳的时候,宋森夜刚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第一天就任,台底下的董事们见到他皆是一副嫌弃的嘴脸,私底下谁都清楚,是某位董事想要篡金逸美的权,金逸美才会迫于无奈,把他这种涉世未深的年纪硬推上了总经理的位子。
长得人模狗样,绝对中看不中用。
这就是那一年所有人对宋森夜的最初评价,都觉得他就是个花瓶,可后来他却让所有的人大吃了一惊,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铲除异己,让伯纳的股票价格涨了又涨,还在市里挂上了模范纳税企业的标签。
自那以后,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对宋森夜皆是心服口服,同时还带着一些畏惧。畏惧他做事情的时候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够狠又够精明,一双幽深的眼睛里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就仿佛一台精密到不会出错的仪器。
可这样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唯独在世界上搞不定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宋惜凝。
在那些个试图站稳脚跟的日子里,宋森夜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头,经历了多少的磨难,旁人不会知道,最清楚的人就是宋惜凝。宋惜凝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全部的过程,也包括宋森夜越来越健硕的身材,还有那越来越黝黑的皮肤。所以她格外知道,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强势,可骨子里真的不是什么恶人,所以她才敢总是对他说不。
大概也是宋惜凝总要反抗宋森夜的关系,金陌冶才会在潜意识里把她当做了仇敌。
金陌冶的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他入职后的第三个月,第一次碰上宋森夜要去外地出差。他原本想跟着,可宋森夜却对他说:“不仅这次不用,以后每次出差,你统统不用跟着,只要留下来帮我照顾一个人就可以了。”
“请问是什么人,身份很特殊吗?”
“你不用问是什么人,也不可以拒绝,这件事情我能信任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你,我别无选择,同样你也没有。”
那样的话,听起来真是霸道,可后来金陌冶才渐渐明白,宋森夜的那番话里,霸道的背后藏着对宋惜凝的在意,还有对自己的信任。
金陌冶去接宋惜凝做古董鉴定的时候,天气有些发阴,圆溜溜的太阳倒是不小,可就是左摇右晃的藏在云朵里不肯出来。
宋惜凝抱着仔细包装好的青花瓷瓶坐进后座里,在车子启动后迫不及待地去问:“金秘书,我们去哪里呢?你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点的地方!”
宋惜凝瞪着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金陌冶从后视镜上瞥了她一眼,本是不想搭理,可又觉得不能太冷漠,动了动喉结,半无奈的回答:“嗯,我知道。”
也能看出金陌冶的脸上写着心不甘情不愿,宋惜凝偷偷撇了撇嘴,心里动着坏心思,硬要与他没话找话,“金秘书,森夜哥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明天晚上,也可能后天早上。”金陌冶回答,话一说完,马上就按了一下车笛叭叭的作响,估计是间接警告宋惜凝赶快闭嘴。
瞧着金陌冶那张公事公办的扑克脸,宋惜凝觉得无聊死了,抬起一只手扶住腮帮,眼睛盯着车窗外一幢幢一闪而过的陌生建筑物,闷不吭声,心里却在回想着,相识了那么久,金陌冶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笑过。
答案很显然,分明就是没有!那还真是奇怪,难道她做错过什么让金陌冶对她误解太深;还是金陌冶这个人太谨慎,懂得她与老板的关系特殊,刻意疏远到最安全的距离;又或者是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他对宋森夜就是真的特别忠心。
正脑洞大开,猜测着金陌冶态度冷淡的缘由,不知不觉间,车子停在了一幢建筑物门前的停车场上,金陌冶在座位上稳稳的坐着,只转头对宋惜凝说了两个字:“下车。”
宋惜凝也没有动,扭头看了一眼车门外的建筑,又满脸奇怪的回看金陌冶。御墅嘉年华是伯纳旗下最近开发的新楼盘,就算她再怎么不关心房地产,这件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鉴定所就在售楼处附近,你自己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办好了回这里接你。”说着话,金陌冶拿起手机确认时间,露出了些许着急的表情。
宋惜凝心气不顺,瘪着嘴抱起青花瓷瓶下车,站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这才迈步往隐藏很深的古董鉴定行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