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高兴的进了毡帐,恩和金大叔上下打量着这小子,问道:“你小子不请自来,一定是有事儿相求,我说的是不是?”
“恩和金大叔真厉害,一猜就中,要不说是咱们北襄境内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呐!”车臣笑呵呵的奉承着。
“哎哎哎,可别给我套高帽子啊,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恩和金这才斜昵了他一眼,终于问道。
车臣靠近恩和金大叔,轻轻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王妃身边那位玲珑姑娘呀!”
恩和金咂摸着这两个字:“玲珑?”继而吃瓜看戏似的笑着问道:“怎么着?看来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他说这么直白,一向以大丈夫自居的车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最终点了点头,并说道:“我今天来,就是请大叔您帮帮我的。”
这话让恩和金糊涂了,不解地问道:“怎么帮?”
“王妃身边的人,总得王爷那关过得去吧!”车臣冲恩和金大叔挤眉弄眼的说道。
“嗯,你这话在理。我看王爷呀,绝非池中之鱼,你如果依附于王爷身边忠心耿耿,以后若有战争发生,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战功,到那个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王爷,求王爷给你赐婚,王爷对身边的人一向亲厚,说不定真就应了下这事儿呢!”
越听恩和金大叔的分析越觉得有戏,车臣向恩和金大叔伸出大拇指,感慨的说道:“还是我叔道行深呐。”
“不过你也得在王妃那下点功夫,能够辅佐王爷的女人能是等闲之辈吗?”虽然只在人们口中听说过静女的为人及厉害之处,但接连这几日在草原上的有心观察,发觉传言非虚,王妃很得王爷的宠爱及信任,此次巡游视察也只是带了王妃一人而已,足以说明一切。
车臣一番思虑下也深表赞同:“大叔说的是。总之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这话逗得恩和金大笑不止:“你这小子…开窍了。”
这边有人茅塞顿开,这边口中的好姑娘也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大帐,只是没想到除了王妃之外,王爷这个时辰竟然也在。
伯熤率先问道:“玲珑,本王和王妃听珺瑶说,车臣带你去玩了,可玩的尽兴?”
玲珑行了一礼笑着回道:“王爷,车臣郡王给奴婢讲了很多风土人情,让奴婢的确长了很多见识,受益良多。”
对于王妃身边的这几个小丫头,伯熤乐的有性子给她们介绍着,说不定自己还能当次月老撮合他们呢。
“车臣啊,可是部落里难得出类拔萃的小伙子,他年轻有为,人长得又俊郎,草原上很多女孩子都很崇拜他、爱慕他。”忽然又话音一转,看向静女:“王妃觉得车臣如何?”
静女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想来将来能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
伯熤会心一笑,他对车臣也很满意:“没错,前日恩和金大叔还向我举荐他,我正准备给他安排个职位,放在我身边历练历练。”
“如此甚好!”
伯熤欣慰于多年来静女能与自己心意相通,当看到为他们收拾床铺的玲珑的时候,突然向静女脱口而出:“我看你身边的玲珑是个不错的姑娘,到时候我一定给她选个如意郎君,说不定车臣那小子就很乐意呐。”
这话一出,说的人没感觉怎么样,反而觉得这是件好事,但听得人可是被吓的不轻呢,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静女也被这突然的一出整得愣愣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圆场,旁边的玲珑嘴巴惊的张大了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大胆想象和假设,就能让毡帐里仅有的两个女人那么大的反应,伯熤心里有些纳闷。
未免伯熤心中起疑,静女脑子转的飞快,压住自己内心的慌乱,笑着解释道:“王爷突然神来一笔,是不是忘了我们玲珑还是姑娘家呢,比不得草原女子开放爽直,您这么一说,我们可怎么回呀?”
伯熤懊恼的“哎呦”一声,拍着自己的脑门直呼:“怪我,怪我,这么直白,不过现在也就是本王自己的一想法,还得看两个人的意思呵。”
不想玲珑待在这局促不安,静女适时解救了她:“玲珑,这没你的事儿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此刻的玲珑恨不得踩着风火轮一路划出去。虽说经过短暂的相处,她觉得车臣的确是位有志青年,做朋友还好,若要再上升一高度,联想到家国执念,恐怕自己即使有什么幻想,也要望而却步了。
毡帐内只留有伯熤与静女夫妻俩,静女一声不吭的帮伯熤解着衣带,伯熤伸开双臂,方便她行动,看她默默的不说话,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寂静,于是他微微低着头瞧她,从这个角度,瞧到了她光滑白暂的脖颈,双眸逐渐变得迷离起来,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双手不太老实的放在了静女的腰上,试探性的磋磨摸索着。
就在伯熤正循序渐进之时,静女“啪”的一掌毫不留情的拍了下去。
这点动静对于伯熤来说虽然是毛毛雨一样,但在媳妇面前仍然扮演起了可怜的娃,愣是一点王爷的气概都没有了,只见他语气略带哀怨的说:“王妃…静女…媳妇儿…”
终于受不了他这奇奇怪怪腔调,情绪不太高涨的静女闷闷的回了一句:“干嘛呀?”
还愿意回应自己的话,那就证明没什么太大的内部矛盾。当日矛盾必须当日解决,想到这,伯熤语气放缓,柔声细语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问道:“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劲头,还是身体不太舒服?”
静女冲他一笑让他安心,脑海中的两个小人一直在争论着,终于她斟酌了下语言,抬起头看向伯熤,他的一双黑眸深邃而明亮,尤其如今年龄见长,阅历丰富,更显出了属于男人的魅力。
“刚才你说,会给玲珑赐婚,是真的吗?”
没想到静女开口竟然问的是这个,伯熤微微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车臣这个人不错,以后定不可小看。玲珑是你的人,我自然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而且我相信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那车臣一定会好好对待玲珑的,借他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欺负瑞王府走出去的人呐!”
静女听得有些心乱如麻,她懂伯熤的好意,也明白他说的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若是草原女子,她是一万个满意,没有任何意见,可现在讨论的却是玲珑,是横亘在中间的家国,如果已料想到结局,那就不要开始!
“如果车臣真的喜欢玲珑,那你会答允他吗?”静默一会儿,静女发出灵魂般的轻轻一问。
看似平静的问话,但对于求生欲极强的伯熤来说,他直觉这题的答案绝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回答。于是,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笑着回答道:“也不能这么绝对。车臣喜欢,不是也得看你的玲珑,她自己的想法嘛。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呃,不对,是我不敢强求呀!”
我要是那么做了,不是拉仇恨嘛,伯熤默默的想着,没敢说出口。
如今谈这事儿,还为时尚早,静女想到了这点,心想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儿吧,说不定车臣自己都忘了这事儿,也就没人会在伯熤跟前提这事儿了。
此时的静女一定没有想到,她的想法一朝轰然倒塌,多年后的车臣在奉已是大汗的伯熤旨意平定了他国叛乱后,唯一求得旨意便是娶皇后身边三品女官玲珑为正妻。
夫妻俩又讨论了会儿今天的所见所闻,便早早地歇息了。
沉睡中的静女,突然在梦境的世界里看到了父母亲、兄长嫂嫂们、还有延之哥哥,高兴看到亲人的她大声喊着他们,可是他们与静女却像在两个世界一样,完全听不到看不到静女。
这时,她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了,因天子一怒死了很多人,连自己身边的四大女官都保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伯熤强制许配给了朝中臣子。
无法与亲人团聚,与同甘共苦的姐妹生离,这如寒冬般冷酷的人生,她忍不住大哭起来,此时的她好脆弱,多希望一切都能从头开始。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裴家唯一闪亮璀璨的一颗明珠。
“不要…母亲…父亲…不要这样…”
旁边浅眠的伯熤被这突然的喊声惊醒了,他连忙坐起身,轻拍着静女:“静女…静女…,你怎么了?”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的静女浑身是汗,伯熤猜想估计做噩梦了,哄着说道:“静女,你刚才做噩梦了,刚才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静女愣愣的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