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见伯熤最近几日一直眉头紧锁,有意舒缓他的压力,叫了珺瑶来到御前表演剑术。
珺瑶执剑一招一式进退有度淋漓尽致,尽显英姿飒爽风范,端坐在上位的伯熤一边欣赏一边默默点头肯定。
当最后一招收尾的那刻,伯熤抚掌大声叫好,笑着夸赞道:“皇后身边的人就是不一般呢!日后我北漠战场上说不定会出现一位横扫四方的女将军了。”
静女亦与有荣焉的神情笑着应和道:“若是有这机会,当真要谢谢大汗英明成全呐。”说完立马投给了珺瑶一个眼神,后者领会到了精神,恭敬的行礼回道:“谢大汗赏识。”
“好,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伯熤有话要和静女单独聊,索性就让珺瑶和其他人都下去了。
只剩下两人后,伯熤这才对静女说道:“朕已决定要做件大事了。”
闻言,静女瞬时间转头看向伯熤,只一愣神儿的功夫,她就知道了他所说的是何事,见他眸中闪现的势在必得,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随后便真心的祝福道:“那臣妾就祝大汗一切顺利。”
“大汗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静女转而问道。
伯熤道:“朕打算三日之后以皇子病愈为由办一个宫宴,只要魏王一派进入王庭,就会有事先埋伏好的侍卫抓住他的党羽,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几年,自己的势力在不断的扩张,而且背地里已部署许久,时机已然成熟,不可再拖延下去。
“好,到那一天,臣妾叮嘱嬷嬷们看好公主皇子们,不要让他们坏了事儿。”
伯熤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是,只是不要做的太明显了。”
“嗯,大汗放心就是。”
“另外,朕还想朝你借一个人。”伯熤开口说道。
静女不置可否,顺势问道:“不知大汗借谁?”
伯熤温和回答:“是珺瑶。”而后又给出了解释:“朕见识到了珺瑶的武艺,觉得若是没机会施展,是朕的损失,也是她自己的遗憾。”
听完伯熤的一番话,本来就提倡的静女更加没有意见了,她爽快的回应:“臣妾先替珺瑶谢过大汗,明日臣妾便告诉她,让她好好准备,到时也好配合您的人马里应外合。”
“嗯,静女做事,朕放心。”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伯熤已亲自去看了太后,太后是位大智若愚的角色,她一路隐忍走到今天,培养儿子成才,今见儿子决心已定,除了叮嘱万事小心外,便是让他放开手脚大胆去做,自己会在殿内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伯熤又接着对静女说着自己的安排:“静女,明天定是一场生死搏斗,朕虽有充足的信心能够赢得胜利,可老祖宗曾说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朕想,那一日你就带着嫔妃和孩子们到母后宫中静待消息,这样朕也能心安一些。”
坦白来讲,他实在不希望静女和孩子们出现任何差错。
可惜伯熤低估了静女,只见她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灿烂:“恕臣妾无法服从,那天臣妾会与大汗一同出席家宴,见证大汗制服逆贼的那一刻。再者,若是此次行动,大汗有什么不测,臣妾也决不会独活的。”
伯熤凝视她久久未曾言语,沉默片刻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并伸开手臂将人拉进怀里,夫妻二人就这样感受着彼此温暖的爱意。他总能在共患难的时候,看的到静女眼中的柔情,却有意无意中又透露着一丝遗世独立的疏离,他能感觉的到静女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又是什么呢?
“朕一定会赢!”伯熤暗暗发着誓言。
魏王府内,正专注擦着兵器的魏王得知伯熤要开宫宴的消息,冷笑道:“伯熤,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继而抬头看向心腹下属:“集结我们的人马,联系宫里的人,做好配合。”
从伯熤一点点削弱他的权利,将他的人明升暗降之后,他就开始部署这件事情,自己本来就有野心,有权力,还有兵马,要部署起来不是难事,如今事情已成了七八分,他必须加快会进度筹划。
“是,王爷。”
三日后,合庆殿设的宫宴如约开始了,婢女们在玲珑的指挥下手捧着美味佳肴和美酒来回穿梭于王侯朝臣之中。
伯熤与静女身穿盛装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宗正与恩和金因身份高贵,年老资深,特别坐在帝后下列位置。
“魏王怎么没来?”伯熤问向魏王亲近的朝臣。
朝臣恭敬回道:“启禀大汗,魏王偶感风寒,还在家休养。”
“原来如此。”伯熤点点头也就绕开了这个话题。
酒过三巡,伯熤端起酒杯感慨道:“这几日多谢诸位护佑皇子,朕敬你们一杯,愿咱们君臣一心,共创江山风景如画。”
众人齐齐起身举杯:“谢大汗,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杯酒后,坐在底下嫔妃位置上的其木格看准时机笑意盈盈的上前行礼说道:“大汗,臣妾亲手做了马奶酒,对身体很有帮助,还请大汗和皇后娘娘享用。”
伯熤与静女对视一眼,静女率先笑着对其木格开口道:“其木格有心了,玲珑,快接过来。”
“是。”玲珑接过马奶酒,分别倒在了两个酒杯里,呈给了帝后二人。
在其木格期待与惴惴不安双重矛盾之下,伯熤与静女共同饮用了马奶酒,还没等两人再度开口时,身体却迅速起了反应。
帝后突然面目痛苦,身体不适,引得在场除了魏王党派之外的朝臣立马慌了起来,恩和金和宗正担忧的喊道:“大汗,皇后娘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静女佯装忍着痛苦,捂着自己的腹部,指向其木格,眼神锋利,一鼓作气的指控道:“两位叔叔,是其木格在马奶酒里下了毒。”
众人皆一片哗然,两位老者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此时已没有任何表情的其木格,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毒害君王和皇后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越来越近的混乱声,在场的朝臣们脸色大变,而其木格却面露喜悦之色,大声喊道:“你们马上就要成为阶下之囚了,魏王的人马已进入了王庭,识相的,还不俯首称臣。”
已经丧失了冷静的其木格很想看到伯熤与静女慌张求饶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令她失望了,只见伯熤与静女在其木格震惊中缓缓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没有中毒?”这下其木格真的慌了神,无法相信的问道。
伯熤淡漠的看着她心里发怵,静女则微微一笑,带着王者的气息反问道:“其木格,若不让你们主动,怎么会让在场众人知晓魏王一心夺权篡位的肮脏心思呢?”
其木格刚想反击,就听大殿的门“嘭”一下的全被撞开了,众人下意识目光朝门口看去,原来本应该卧床休息的魏王,此时却身穿戎装,手执兵器,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魏王缓缓步入大殿中央,既不下跪,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冷眼看着端坐上位的两个人。倒是一旁的恩和金大叔善意的劝诫道:“提布,你这是在做倒行逆施之事啊!长生天会怪罪的。”
魏王到底是给老人家几分薄面,开口道:“伯熤身子单薄,恐怕难以胜任汗王之位,若是由本王继位,一定带领草原儿郎们马踏山河,任他国不敢欺辱,创造一个鼎盛的国家。”
宗正“哎呦”一声,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以为国家就是这么治理的吗?你以为大汗就是这么好当的吗?只靠蛮力武器是不可能得到人心的,国家需要的是贤明有远见卓识的君主啊!”
“宗正,若是当年没有本王和其他几位王爷支持,到头来怎么可能会是他登上汗王之位呢?”魏王想起当年的决定,就觉得眼瞎看错了伯熤,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
此时伯熤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见魏王还是冥顽不灵,冷冷问道:“魏王,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吗?”
魏王见伯熤变了脸色,仍有恃无恐,好笑的回击道:“大汗真会说笑,本王无罪,罪又从何而来?”
伯熤道:“朕登基以来,你多次挑衅,暗害皇子,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你的桩桩件件,真的是罄竹难书。朕一次次忍让,却唤来你的变本加厉,不知悔改,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无罪吗?”
说完,击掌两下,下一秒众人便看到十几位侍卫从大殿暗门迅速出来,目光炯炯有神分列两侧,伯熤指着魏王呵斥道:“来人,给朕拿下!”
话音刚落,只见侍卫们纷纷拔剑投入战斗之中,魏王见此情景却丝毫不惧,与他的属下们和侍卫们拼杀了起来。
伯熤看着热血奋战的侍卫们,虽恨自己不能做一名手拿武器的将帅,但他坚信这些草原儿郎们的英勇无畏,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