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祭祀大礼开始了,在前一天侍从们便早已将一切物品安排妥当。
祭祀大礼上,除随行人员之外,站立两侧的部落酋长和一些南部的官员都是头一次见到汗王。
在这些人的印象里,如今的汗王是当年传说中的病弱藩王,传言他因体弱,平常拿起刀剑都很费劲,只一心儿在书堆里过活儿,母妃又不受宠,可偏偏就是这最不起眼,看着最老实巴交的一方之王,却改天换日,登上了那最荣耀的位置,接受着臣民的膜拜。
对于这新上任的汗王,现在眼瞅着除了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文弱书生外,还观察不出什么来。但不管怎么样,心思各异的臣子们只能先顾好眼下,待以后再慢慢观望。
伯熤与静女虔诚的跪拜着,其实各国家都有相应的祭祀习俗,草原部落的祭祀仪式来源于萨满的图腾崇拜和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游牧于一望无际大草原的百姓们,本着老祖宗留下的俗语:“长生天父亲,苍茫大地母亲”而每年举行祭祀活动。他们认为长生天和大地母亲创造万物,其他的神灵和祖灵也是保佑平安吉祥的守护神。如果有什么灾难和疾病,也是因为激怒天地神灵的结果,反过来风调雨顺喜获丰收是因为天地神灵的保佑和恩赐。
静女虽不信这些,但在人家的场地上,也不能那么较真了,于是跟着伯熤的动作恭敬的行着礼。
大祭司站在最前方,他手拿着祭祀的物品,跳着挥舞着手臂,口中还吟唱着祭天的诗文,祈求长生天恩泽于大地富庶生机、远离邪恶,祈祷天下安泰、福满人间。
“跪…”
“拜…”
随着大祭司的指挥,伯熤带领着众人无比虔诚地向天地万物神灵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仪式的最后,在汗王伯熤的示意下,百姓们纷纷举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彩带抛向天空,祈求天地神保佑族人幸福安康、牛羊兴旺,国泰民安。
冗长的仪式完毕后,按着祖先定下的规矩,伯熤下令大家可在围场进行狩猎活动,以告慰祖先,牢记后代不可忘本的誓言。
静女带领众女眷俯身行礼:“恭祝大汗满载而归。”
目送汗王一行人离开后,静女等女眷们返回了各自的毡帐内静候佳音。
最大的王帐内,向来活蹦乱跳的小公主不改本色,和弟弟们玩,都要把游戏里的霸王,弄得静女开始回忆自己童年是不是也和这丫头一样,难道真是随了自己了?
此时小公主的注意力又转向了自家母后,暂时放过了折磨自己的两个弟弟,任由他们两个去玩了,她换上了期待的小眼神眨呀眨,蹲在母后腿边蹭来蹭去,脆生问道:“母后,您说父皇会给儿臣抓什么回来呀?”
静女反问道:“那你想让父皇送你什么猎物呢?”
这丫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她歪着头攥着手,突然灵光一现似的,拍了拍手,对自家母后一脸向往的说道:“嗯?如果父皇给猎到一只小兔子或者小狐狸都可以,我可以在宫里养着它们,听说他们的毛可柔软了呢!”
静女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你父皇回来,你自己和他去说就是了。”
小公主用力点点头,高兴的回道:“嗯呢。”
夜幕降临,君臣满载而归,莫不欣喜。
伯熤夜晚在行宫设宴,所有随行的人员及部落要员极其家眷纷纷出席。
今晚宴席上的食物都是在场的人打猎而来的,伯熤身为君王这次打猎的成果也很不错,虽然伯熤身体会弱一些,但静女在这方面还是对他很有自信的。
静女嫁来草原多年,对这里的食物也已全然接受。她尝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烤羊肉,默默点点头,觉得真心不错。
就在静女津津有味还想再吃一块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盘青菜。静女微微一愣看着他,伯熤温和的看着她说道:“尝尝别的,搭配均衡才对身体有益。”
夫妻俩的互动,让下座的臣子女眷们羡慕感叹:大汗对皇后娘娘还是那么爱重。不禁羡慕起皇后真是太有福气了。
整个草原各部落的人都知道,当今皇后只是一个快要江河日下的中原国家派来和亲的而已,本以为会不习惯这里,却未料到她的适应能力那么强,不仅自己牢牢的抓住了大汗的宠爱,还平安的生下了长公主和大皇子,两个孩子都占了嫡,这就很了不得了。细算起来,要说这里面没有当年还只是一方藩王的大汗的功劳,那可不相信会这么巧,嫡长女和嫡长子出生前,都未曾有庶子的出现。
这么一想,大汗就是大汗呀,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能是肉眼看到的外表文弱的样子吗?
可见在外面还是不能只看表面,毕竟真人不露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典语录呀,总是有一番道理的。
伯熤觉得最近身体调养的不错,致使今日打猎没丢人。心情不错兴致上来就容易忍不住多喝几杯,所以在回到王帐的时候,静女看到的就是一幅醉意朦胧、眼神迷离的样子了。
侍从将伯熤放在了床上,又帮他把衣物褪去后,静女命侍从退下,自己则缓缓上前坐在床边看着他,嗔怪的说道:“大汗又不听话了?身体还在吃药呢,自己倒是先违反规定了。是不是该罚呢?”
伯熤睁着眼光迷离的双眸看着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只是抓着她的手,喃喃自语道:“静女………”
静女最喜爱看他沉静柔和的睡容,还有黑眸中的那抹看自己的温情,但也最怕他这么叫自己,因为一这样,静女知道自己一定会心软了,也不太愿意抱怨他了。就像现在,她眼神颇感无奈的哄着说道:“好了,大汗,天色不早了,您快点闭上眼睛歇息吧。”
“嗯…静女陪我…陪我…”
对于醉的一塌糊涂的人,静女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一个劲儿的安抚道:“好好好,我在这里陪你呢,你快休息吧。”
听到这话,伯熤这才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高兴的闭上眼睛重新躺好睡着了。
静女看着他终于老实了,不由得松快很多,给他盖了盖被子,就去自己洗漱去了。等她再次上床与伯熤并排躺下的时候,伯熤这个不老实的像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的将静女身体团团包围住。
静女对他这种如孩童般的行为,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对自己劝慰三声不可生气,她是国母,是国母。
或许在梦里伯熤对静女也不敢大胆做什么,所以伯熤没一会儿的功夫,也就不动了,安安静静的又睡过去了。
看着伯熤终于消停了,静女眼皮子都快要打架了,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靠在伯熤的怀抱里,本就困意十足的她,没一会的功夫也进入梦乡了。
一开始睡梦中的静女睡得好好的,还做着美梦呢,可总感觉有人在她旁边不太老实,动来动去的,弄得睡梦中的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努力的睁开眼眸,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这一下着实把她惊着了。
静女用手撑床,坐起身来朝睡着的伯熤看去,此刻的伯熤脸上有些红晕,静女着急了,脑子里的瞌睡虫立马吓跑了,她焦急的摇着伯熤的身子,轻声的唤他:“伯熤,伯熤,你怎么了?”
伯熤声音略带低哑的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热。”
“热?”静女奇怪的问道。随后抚掌暗骂了自己一顿,在今天的晚宴上,伯熤一定是喝了呈上来的鹿酒,这是纯阳补血之物,怪不得会这样。
因着鹿酒的缘故,伯熤硬是对着静女随心所欲的一回,把静女折腾的够呛。
静女悠悠醒来的时候,太阳也已经高高挂起来了。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坐了起来,伯熤因为昨天发力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围猎,今天就被主管自己的太医正劝谏好好休息,按时喝药,调养生息。
所以当静女醒来的时候,伯熤还在王帐里看着送来的奏报,听到内室里的动静时,立马起身走了进去。
“静女醒了?来,喝口水吧。”
静女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手接过了伯熤的水,咕噜咕噜喝下肚之后,感觉轻快好多了。
胃里舒服多了的静女,此刻也有功夫抬头看向眼睛带着讨好意味的伯熤,看到他这个心虚的样子,静女“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真生他的气。
伯熤扶着扶着静女坐起来,便向外高声叫毓秀、玲珑进来侍候,自己则主动示弱的陪了一会儿,才走出了王帐,去和部落的人一起商议政事去了。
汗王在行宫驻扎了几日后,下令拔营返回王庭,而静女带着意犹未尽的心情乘坐凤辇回宫去了,只是这并不耽误静女心中期待着下次的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