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路觅舟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隔阂,路觅舟将他是如何输掉剑决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她了,而她,便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大肆宣扬与易连卿成婚的消息,她这么做,是为了套他们——套他们真正的目的。
席萝试探了他们很久,想从易连卿身上,试探出什么来很难,于是,她将重心,转移到了龙回音身上,席萝一直在怀疑,他们的目标,不是天吞朔夜宫,也不是楼邪,而只是她罢了。
与易连卿相比,龙回音可谓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这让席萝越加肯定了,他们这一次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
龙回音对她的敌意,太明显了。
可他们之间,却也必然有着相同的目的。
当她给他营造出一种,易连卿打算真的娶她的假象时,龙回音也必然会有所动作,她在等,等易连卿动手,亦或者是,等龙回音动手。
龙回音看着易连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说你们已经……”
易连卿觉得头痛:“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龙回音略显不满:“如今帝尊知道指责我的不信任了?帝尊可曾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吗?”
从一开始,便是他在不相信他,他不相信他能赢路觅舟,所以才会多此一举,哪怕他真与楼席萝之间有什么,他也不会告诉他的,然而龙回音不希望,他为了这私心,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龙回音不想再与他争执:“帝尊,这女人纵使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对付你我二人,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解决掉她,离开这里。”
易连卿拧着眉头,怒意十足:“然后呢?触及楼邪底线,对你我有什么好处?”
现在想要怎么对付她都很简单,只可惜,他们无法解决后续的麻烦。
她是楼邪唯一的女儿,更是现今执掌天吞朔夜宫的主人,关乎于十方大陆颜面的人。
龙回音说:“我们并不需要她死,楼邪未必敢因为她,大动干戈。”
易连卿冷笑:“他还真敢。”
要说楼席萝不敢轻易大动干戈,他或许还会信,可楼邪,从来都不是什么在乎其他人性命的人,敢动他女儿,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龙回音无言。
席萝看着他们,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你的顾虑很对,但是你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你们要的,是楼席萝的命,还是其他?动手呀……”
易连卿缓步走到她面前:“你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她一步一步后退:“说吧……你们要什么……本皇大发慈悲地,给你们……”
易连卿默然:“……”
事到如今,龙回音也不想再同她纠缠下去了,索性直截了当地说道:“邪皇陛下的猜测,并没有错,我们从一开始,便有所图谋,我们要的,是你的元神兽。如你所知,天地平衡,阴阳相并,才有真气流转,而在我们的故乡,已经七万年,未曾出现过女帝级武修了,与此同时,帝尊的水源元功,练至出神入化,致使海族深处的龙脉出现了问题,倘若海族龙脉崩毁,那个世界,将彻底被海水吞噬。”
易连卿接话:“只有登临帝境的元基,才能修补海族龙脉。但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无法维系下去,我们需要一个,根基在真元帝境的女人。”
足够强大的元基,可以修补海族龙脉。
然而天道自然,维系平衡,需要两个完全不同的元基与元神兽。
可是,对于武修而言,取走元基,元神兽离体,不死,也只能当个活死人了。
易连卿不需要天吞朔夜宫的力量,也不需要她的身份,他只是需要她的命,来帮他修补海族龙脉罢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这样一个女人,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你也知道,如今存活于世,声名在外的高手,又几个女子?就算有,也是我未曾听闻了。”
席萝听着他们所说的话,苍白着脸冷笑不止。
不是他们最爱温柔如水的女子吗?不是他们宣扬女子要相夫教子吗?还一口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到了要牺牲的时候,才想到,女人不够用了?
为什么,罕有女子登临帝境?
因为他们这恶劣的男人,最爱抢夺女子该有的资源。
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向来都是他们优先。
当初的蔺惜,便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她为何会落到那个境地?
因为她的家族,她的父亲,都不认为她应该继承蔺家。
易连卿不明白,她为何还在笑。
他缓缓说道:“直到你母亲的出现,直到她将你父亲引来,直到你父亲无意中提到,他的女儿,从那时起,我与回音,便做了打算,而后非常凑巧的是,你父亲,主动找上了我们。”
楼邪因为路觅舟的事情,主动找上了他,希望他能够破坏她与路觅舟之间的关系,易连卿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他最初的打算是,将她带回青鱼的。
但后续的事情,皆不在他预料之中。
他又补充说道:“我本打算,带你回去,取走元基与元神兽,也并不一定会死。”
倘若她愿意爱他,又何至于如此呢?
席萝的冷笑逐渐变成了嘲笑:“哦……你们是来骗婚的……”
想要她的元神兽与元基,所以顺着楼邪的意思,来到这个地方,可谓是顺理成章了,他对他自己的魅力,似乎很有信心,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她是个这样古怪的人吧?以及她与路觅舟之间的关系,也那般古怪。
易连卿还是那句话:“本不至于如此。”
席萝问:“不至于如此,是该怎样?”
易连卿答:“你可以选择,一心向我。”
席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呢,被你利用,帮你修补海族龙脉,定天下太平,最后呢?变成活死人,还是,一无所有的楼席萝?”
易连卿没有再回话。
只是,在某个瞬间,他的确是想过,他可以照顾她的。
若是她愿意,他可以一直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