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拔起太初光觉剑,以及使用它,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这是一把蛮力无法征服的剑,也是一把,任何人都能拔起的剑,哪怕浑身上下,一点真气都没有,也有可能,发挥出这把剑的力量。
当然,既有境界,又有根基的人,会更适合这把剑。
这就是隐灵元器,与有着器灵的强悍元器的根本性不同。
楼邪罕见的很有耐心,将这些悉数讲给了铁牛听。
“我也听说过饮月无缺……”
“那是你娘亲的刀。”
“我知道。”
“你肯定会见到的。”
“话说外公当年,没能拔起这把刀么?”
“拔起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另一回事,强至饮月无缺那种地步的刀,得不到它的承认,强行拔起,也不能为己所用。”
“唔……我还是喜欢剑……”
“当着我的面,你嫌弃得还真直接。”
“是阿爹教导的,阿爹说,男子汉不能说谎,一定要诚实。”
铁牛有种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感觉,如今已经敢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这么说话了。
路觅舟一时哭笑不得:“我可没教你用这种方式诚实,我也没教过你,这般厚着脸皮甩锅。”
铁牛如今受着伤,好像是明白了阿娘所说的撒娇是什么意思了,一脸纯真的少年可怜巴巴地看着楼邪:“外公,阿爹他好凶哦……”
楼邪听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满含不悦地瞪着路某人:“你在威胁他吗?”
路觅舟怔了怔,无言以对:“……”
好小子,敢这么对他了,还学会仗势欺爹了。
看起来都是跟席萝学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娘教出什么儿子来,简直跟她不要脸的模样如出一辙。
楼邪很吃这一套:“小铁牛昨夜才退烧,这才刚醒来,你就这么凶他,你怎么当爹的?”
路觅舟没回话,要论不讲理,他自认不是他们的对手。
铁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很乐意见到阿爹吃瘪的样子。
不过,他好像在冥冥之中明白了,撒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这简单的事情,却有着一个困难的前提,只有对方当真在乎自己时,撒娇才会管用。
“对了,阿爹,阿娘为什么,没有来啊?”
铁牛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问了一句。
他以为,他们总是会在一起的,没想到,这次过来的只有他一人。
路觅舟只道:“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
铁牛信了:“哦……”
路觅舟问:“你很想她过来吗?”
铁牛说:“嗯……我想让阿娘看到……”
依照席萝的个性,若是她在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为他鼓掌尖叫,夸赞不已。
就好像,多年在龙灵武院内一样,她吵吵闹闹地给她加油,但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路觅舟垂眸,避开了少年的视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也许你该庆幸她没来,若是被她瞧见了你这副样子,怕是要哭个一天一夜了,铁牛,不管你是输是赢,她都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铁牛鼓了鼓腮帮子,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他知道,不管他是输还是赢,她都会高兴。
一直以来,她的快乐,都很简单,朴实无华。
他想赢,也不该是为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去赢。
赢下这场天魁试炼,是为了他自己,是他自己的夙愿,而不是为了赢给他们看。
……
事实证明,把太初光觉剑弄成乱七八糟的模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用什么材料,铁牛都没有办法隐去这把剑的辉光。
在剑上画下小人后,也很快便会被风吹散,有如梦中灰烟。
于是,在天魁试炼最终战那日,铁牛也只能在剑柄上缠上一些布条,尽量掩盖剑柄的样子。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发现这把剑的端倪。
路觅舟与楼邪,混在云宗的地盘中,坐在李念安一行人后方几十丈之外。
天魁试炼最终战所用武斗场,位于天昊神殿的正中央,浑圆的武斗场拔地而起,有百丈之高,耸入云端。
而在武斗场周围,是悬于圆盘武斗场外四方的石砌观台。观台一共四座,位于正北方的,恰是天穹大陆尊者夏沧海的席位,正北方之下,另三座大观台是为三大宗门准备的,一个一个高低有秩的石椅相连着,气势磅礴不说,更似登仙之境。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此时,圆盘武斗场中央的两个少年身上。
无人会注意混在人群中的——两位随行家属。
李念安落座之后,倒是好奇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此前并未见过路觅舟,如今也不知他身份,只是天魁试炼结果在即,她也没有闲工夫过来试探了。
总之,她越发肯定,云宗这位天才少年不简单了。
一个突然出现在天昊神殿内,非三大宗门之人,却无人察觉,不用想也知道,此人身份特殊,实力非同小可了。
比试还未开始,三大宗门便各自纷纷议论起来了。
最为躁动的,便是那阳天宗了。
“这个臭小子,怎么还能站起来?”
“他脸色不佳,想来气力不济,绝对不可能是云礼的对手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这伤也好的太快了吧……”
“简直跟疯了一样,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说不定李念安那贱货又做了什么手脚!”
身为阳天宗宗主的阳茂林,此时神色冰冷,无比凝重。
他很清楚李念安的实力,这么短暂几日的时间,便让重伤的少年重新站起来,就算是李念安亲自出手相助,也都不可能办到,难道是,尊者插手了吗?阳茂林看向正北方,却未见夏沧海身影,心中不安更甚。
云宗与星宗这边,亦是惊讶之声不断。
但凡是有脑子的,都该明白,他那日伤的那么重,休息个五六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的。
很多人都在猜测,少年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怪了。
“怎么还不开始啊?”
“不知道,在等尊者吧……”
“尊者会来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