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敛了敛眸子,一时之间无法应答。
无我,无你,无他,无剑,无欲,无望,空无一物。
这不是他的世界,是真正的剑神的世界。
路觅舟这三个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诚如所有人的名字一样,都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代号罢了。
他可以是路觅舟,其他人也可以。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想方设法,替他活下去,继续着他的人生,甚至在剑之造诣上,也一直都在寻找着他的存在,可事实上,他永远都只是他,而他,也永远都只是他。
真正的剑神,早已超脱凡胎肉体。
他早已,成为了真正永生的——神。
“你说的对,你是你,我是我,可你也能成为我,我亦能成为你,正如我如今所做的一样,而你所说的世界,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
谁是谁的问题,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他时时刻刻都明白着,他是什么。
他所在乎的,是他要存活下去。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完完整整,活生生的人了。
谁也不能阻止他,活下去。
面前的人又缓缓开口了:“……是啊,你是你,我是我,你却也能是我,而我,或许也能成为你……只是,你的世界是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是我的世界……去吧,回去你的世界,有人在等你……”
是做人好?
还是做灵好?
又或者说,是做神更好呢?
要是说做人好,可有人却想要成为神呢,可要说做神好,也有神,想要成为人,好与不好,只是各自的世界不同罢了。
……
路觅舟睁开眼睛时,真真切切地把席萝吓到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某个人,紧张到这个地步。
席萝见到他意识恢复,苏醒过来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二话不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直接大哭特哭起来。
“你可算是理本皇了……终于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本皇好担心你……爱妃,不要抛弃本皇好不好……”
路觅舟微微怔了怔,差点一个不小心,直接捏碎了手心的心脉之光。
他知道,她又开始戏精上身了。
但他想,哪怕她这虚伪的眼泪之中,有半滴是真情实感为他而流的,他都该感到高兴了,其实他也很清楚,对于天邪鬼之事,他毫无把握,但不论如何,他都要尝试一遍,去逆转这一切,改变如今的一切。
如果连试都不去试,她真的会恨他吧……
路觅舟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哭了,见到阿萝这般伤心难过,我的心也很痛,别再哭了,我没事的,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轻易出事呢……”
席萝趴在他怀里,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配合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她可没看出来,他有半点心痛的样子,每每说到心疼,心痛这种词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淡漠得过分——永远都是零演技的路贵妃。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当着身后众多人的面,没有半点形象地埋在他怀里,像个幼稚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