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修敬茶的时候,舒武和郑小云就跟先前周婉进门时一样,说了两句让他们好好过日子之类的。
舒明蓁和他一道敬的茶,或许是舒武和郑小云也略微觉得有些奇怪,倒是别的话也没多说什么。
敬完茶之后,钟离修这也就算当真成了舒家的人。
若是寻常人家,也是要开族谱把钟离修的名字写上去的,但舒家人并没有提起此事,钟离修也没提。
舒明蓁压根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算意识到了也不在乎。
族谱上写不写名,都不影响什么。
况且她也明白,钟离家现在可能也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了,舒家的族谱上倒也不必非得多上这么个人。
她和钟离修都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就算他的名字依然留在他自己的族谱上也不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写在哪都无所谓。
舒家也不是什么所谓大户人家,没有祖坟一类的事要讲究。
活着的时候都担忧不明白,舒明蓁自然也不会去考虑死了埋在哪。
钟离修先前也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成亲前一日周掌柜提醒过他。
他当时只想着入赘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完全没有想过族谱的事。
可一想到要变更族谱,钟离修还是意识到有些不大合适。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倒是无所谓,可如今钟离家的族谱上本就不剩下几个人了,他分外纠结此事。
如今见舒家没提起这事儿,他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准备之后还是要好好说清楚这件事。
若舒家人还是希望他能改族谱,他也不会有意见,只是多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族谱这事儿,其实先前也是舒武他们三父子商量过,还是决定让钟离修不改。
他们心里很清楚,就钟离修的身份在这,入赘其实也就担个名。
况且现在都打算北上去谋求大事了,入赘这事儿,也不合适提。
只要钟离修对他们家蓁蓁好,入赘还是出嫁,其实都不重要。
舒明蓁并不知道家里人在背后商议的事儿,她只是纯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她就在和钟离修当初说入赘之事时心中微微有所触动,之后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是嫁是娶都是一样的。
她不可能让钟离修事事都顺从她的心意,钟离修也同样别想她什么都听他的。
他没法把她关在深宅大院里相夫教子,她也不可能让他待在家中一事无成。
舒明蓁比谁都清楚,所谓的入赘,其实也就是担个名而已,从一开始,她就没当过真。
就算她先前总说钟离修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是嫁妆,那也只是为了逗弄他而已。
嫁妆聘礼的,有些东西是他们一起的东西,就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还有些她手中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那是她的就只能是她的。
钟离修因为族谱之事,其实还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舒明蓁瞧出来了,但她没问。
有些事成亲之前她不曾明说过,但如今成亲了,她还是希望他能稍微有所改变。
比如说,有事儿直接说。
在末世每一瞬都可能是极为重要的,她习惯了最为省事的交流手段。
她不喜欢凡事都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引起误会。
这事儿她先前就和钟离修说过,让他有事儿直接说,可他每次都是分外纠结,只等着她去问或者去猜。
这一次,舒明蓁不打算再惯着他了。
他若是想说,自己迟早会忍不住,她是实在是不想什么事都得自己去问去猜。
钟离修原本还在担心舒明蓁若是问起他为何不高兴,自己该怎么回答,可舒明蓁从头到尾她就没问。
她问他担心怎么回答,她不问他又还是觉得心里怅然若失。
舒明蓁实在不想总惯着他这毛病,不问的同时,干脆开始关心其他问题。
“钟离哥,如今北上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舒明蓁一开口,钟离修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了她问题的答案。
跟舒明蓁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舒明蓁说话的方式。
他以前也是这般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总是不大顾忌。
但是先前会惯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先前要应付那些旧部和自己手下之人,总是要学会三思而后行。
“先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准备过了,如今只需要重新整理一番就成。”
舒明蓁明白他指的是先前匈奴陈兵的事,她没在这上边多问。
钟离修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人也交给舒明蓁一部分,又该给她多少人合适。
可还没等他想好,舒明蓁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靖安侯准备起事,容成蹊那边怎么样了?”
一提起自己好友,钟离修立马没心思想方才那些事了。
容成蹊如今还在京城,因为靖安侯迟迟不动,元和帝把京城靖安侯府看得愈发严实。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容成蹊和容老妇人救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但在把容成蹊和容老夫人救出来之前若是就举兵起事,他们一定会出事。
靖安侯就是因为他们俩,才迟迟没有起事。
舒明蓁其实也能收到一点容成蹊那边的消息,只是可能没有钟离修手中的消息准确而已。
“清晏和他祖母的事尚未解决,他们如今还被困在京城靖安侯府。”
舒明蓁眉峰微蹙,元和帝手中还捏着人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她看来,元和帝还有那么多心思盯着靖安侯这边,分明还是闲得慌。
得给元和帝找点事,只要分散掉他的注意力,就能把人救出来。
只要容成蹊离开了京城,剩下的就都好处理了。
“京城那几位皇子近来日子还安稳吗?”
钟离修稍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舒明蓁这话的意思了。
元和帝之所以能够把容成蹊盯得那么严实,归根结底还是他那目前之后反叛一件大事。
若是还有其他大事发生,那肯定注意就会被分散。
比起那些还没真正成气候的叛军,那肯定是就养在膝下的儿子闹起来更糟心。
反正那些皇子们也斗了不少年,在这时候再来斗一斗也正常。
先前匈奴那事儿已经有人在前头打了烊,钟离修自然清楚该怎么做。
元和帝这边还不用那般绝,毕竟大顺还有太子。
太子的位置近几年本来就不大稳当,出点什么事彻底把人给拉下来,也实属正常。
就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这几位可就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的位置。
三皇子手中有些兵权,虽然先前威远将军出事削弱了他手中的权利,但兵权一向是最有效的。
四皇子名声好,有不少学子支持,六皇子母妃家族势力大,这三方若是闹起来,太子的位置一定坐不稳当。
只要他们斗成一团,元和帝可就顾不上这边了。
不管怎样,儿子闹起来若是逼宫,那可才是当真直接威胁到他帝位的。
远在京城的容成蹊自打知道父亲准备举旗起事之后,病已经就逐渐好了起来。
他也清楚,父亲迟迟不曾起事,根源还是在自己和祖母身上。
可元和帝看得实在紧,这些日子当真是鸟想飞过靖安侯府都会被打下来。
他也觉得元和帝还是事儿太少,有其他事肯定能分担不少。
最好,就是眼皮子底下的大事。
他和舒明蓁想的差不多,反正那些皇子都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好些年了。
同样挑拨的做法,先前在匈奴就试过,如今可以再来一次。
钟离家在京城根基不深,他只把舒明蓁的想法写信告知了容惊羽。
具体该怎么做,还得交给容惊羽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