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上元节，也热闹得很。
过完上元节，这个年才算是真正过完了。
又到了上元节，舒明蓁不由想起去年钟离修约她去看花灯时买下的玉穗子。
那个玉穗子跟钟离修那块玉佩完全搭不上，舒明蓁虽然收着了，但从来就没有拿出来用过。
上元节军营里也要准备起来，容惊羽还是和先前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相比之下，舒明蓁和钟离修就显得要闲很多。
今年上元节倒是不用和钟离修一起出去逛灯会了，舒明蓁其实还有点高兴。
灯会上人多得很，她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选择留在军营里边，容惊羽也不会放过他们。
容惊羽是半点都不待见外的，起先是钟离修被他喊走帮忙料理军务，后来就是舒明蓁也被他给安排了事。
上元节将士们多数都回不了家，容惊羽竟然把布置军营的事儿交给了舒明蓁。
舒明蓁可不管能弄成什么样子，就由着其他人去折腾，她最多就去看看没出什么岔子而已。
她说就照着往常年来，下边的人还问她是仿着四年前还是近三年。
近三年镇北将军管着西北军，可没想着西北军也要过上元节的。
提起他们舒明蓁就觉得晦气，都已经是死得透透的，还时不时被拿出来遛一遛。
起先还有人当初想先留着镇北将军那些人，想离开秦州城时再拿他们来祭旗。
容盛直接就否决了，在庆功宴之前就把人给当众砍了。
舒明蓁也觉得没必要留着那些人，先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浪费粮食，都被俘了，实在没必要继续留着浪费粮食。
容惊羽让人给军营里的将士都准备了元宵，军营内的将士们也都欢欣鼓舞。
舒明蓁觉着，上元节待在军营里边，倒是比先前除夕时待在秦州城还要热闹些。
快到上元节之前，钟离修每次看到自己手上的扳指，都会觉得自己先前送的玉穗子不好。
他想重新给舒明蓁送东西，可又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他身边也没有成了亲的好友。
阿梨跟在舒明蓁身边，如今压根就不算跟他站在一边的。
至于容成蹊那就更不要提了，一直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钟离修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听容成蹊的话准备东西，只会惹舒明蓁不高兴。
思来想去，他决定送舒明蓁一个纸鸢。
先前她给陆珏那送东西的时候送的是纸鸢，容成蹊送去她那挑衅的东西，她也留下了纸鸢。
他不明白纸鸢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想给她准备她喜欢的一切。
上元节清晨，舒明蓁就看到了出现在营帐内的纸鸢，她当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陆珏。
倒不是她对陆珏有什么感情，只是当初她对陆珏也是这么干的。
第二天清晨一起来，看到的就是一只纸鸢。
不过她还是很快清醒过来，她营帐内的纸鸢，不可能跟陆珏有什么关系。
钟离修练武回来，见舒明蓁还在那看着他送的纸鸢。
“明蓁，可还喜欢？”
舒明蓁微微一愣，可算是明白这纸鸢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这寒冬腊月的，钟离修能够想起来给她送纸鸢。
这是放纸鸢的时候吗？
西北的寒风那样厉害，她若真是这般天气出门去放纸鸢，那她觉得自己放的可能不是纸鸢，是自己的脑子。
虽然她确实是觉得纸鸢不合时宜，但她勉强还是能想到钟离修那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她确实是比较喜欢纸鸢的，先前那时候容成蹊为了坑她送去的纸鸢，她也还全都留着。
前世她小时候就爱玩儿风筝，只是她很少和别人一起玩儿，多数时候都是她看着自己的风筝。
她看着风筝高高飞起，心中也也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那时她爸妈很忙，没什么时间来管她，自然也不会陪她放风筝。
她是比较内向的性子，也没法主动和其他人玩到一处去。
她先前只想着纸鸢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营帐内，并且还是在这个并不合时宜的时候。
此刻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仔细看过这纸鸢。
她拿起纸鸢仔细一看，这纸鸢的做工无疑是非常粗糙的。
舒明蓁甚至怀疑，这样的纸鸢若是放到天空中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散架。
纸鸢是最为普通的菱形，上边画着的事山茶花。
上边丹青的笔法很眼熟，一看就知道是钟离修亲手画的。
钟离修自从知道她喜欢山茶之后，送给她的东西多数也带着山茶的元素。
那些东西多数都是他画的图做出来的，匠人也会照着图上去做。
以至于很多时候东西做出来，一看就知道画稿出自钟离修之手。
钟离修的丹青水准也就比舒明蓁好上那么一点，若是舒明蓁用炭笔画的话，他那手丹青甚至还比不上舒明蓁的画作。
他画的山茶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凡出自他手中的山茶，花瓣边缘都有些过于平直。
钟离修画的山茶其实很呆板，完全没有一丝灵气。
舒明蓁喜欢山茶，除了喜欢它的决绝，就是喜欢它的灵气了。
可就算是钟离修画出来的山茶没有半分灵气，她还是偏爱的。
他的山茶没有灵气又怎么样，他的山茶有着笨拙的心意。
纸鸢上的山茶画得并不传神，甚至还有一点不知道从哪沾来的墨迹。
舒明蓁瞧着那几处墨迹，脑海中莫名出现钟离修苦恼的模样。
她眼中泛起笑意，钟离修也跟着痴笑。
他先前还在等着舒明蓁的回应，生怕舒明蓁对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不满意。
这纸鸢可是他花了心思亲手做的，他十几个，可只有这一个勉强能够拿得出手。
他知道自己东西做得粗糙，他甚至自己都怀疑那纸鸢究竟能不能飞得起来。
“这纸鸢极好。”
“那等天气好些了，咱们一起去放纸鸢如何？”
舒明蓁听到钟离修这话，神色微微一僵，目光不自觉地落到手中的纸鸢上。
就钟离修送来的这纸鸢，她是当真不怎么敢尝试。
这纸鸢瞧着就一副不结实的模样，她担心还没飞起来就先散了架。
见舒明蓁的目光落在自己刚送的纸鸢上头，钟离修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哪怕那纸鸢是耗费了自己不少心血才做出来的，钟离修也说不出几句好话来。
纸鸢这东西常见，算不得多么贵重的东西，唯一能够勉强拿得出手的，只是他的心意而已。
况且这冬日里，他就算是想去给她买一只更好的纸鸢，也没人卖啊。
他很清楚舒明蓁那眼神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何尝没有那般想法。
自己做的那纸鸢，他自己都没法保证不会散架。
“明蓁，我送你的这纸鸢你若喜欢收起来就好，到时候我们去挑……别的纸鸢。”
钟离修到底还是不想说出他们到时去挑更好的纸鸢，他送给舒明蓁的纸鸢，又哪里不好了。
舒明蓁没在意他那些小心思，况且她也觉得其他的纸鸢不一定比得上这只兴许飞不起的。
“我会好生收着的，倒是不用再去买其他的纸鸢，我这还有不少。”
先前她让人送纸鸢吓唬陆珏的时候，她自己也留下了不少合心意的纸鸢。
再加上后来容成蹊送去的那些，她现在空间里那些纸鸢都过支起一个小摊子了。
钟离修直接点头，哪来的纸鸢不重要，重要的是明蓁愿意和他一起去放纸鸢。
只是两人都忘了，等天气稍微好些的时候，大军也该拔营离开。
那时，他们哪还有什么闲工夫去放纸鸢。
等钟离修意识到这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拔营离开了他日思夜想了三年多的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