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舒明泽成亲的日子了。
他成亲前一天，还拉着大哥说了许久的话。
他俩就在院子里，舒明蓁想不知道都难，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俩废话不断。
平日大哥舒明诚，可跟爹一样是个不爱多话的性子。
两兄弟嘀咕了很多，听不大清楚，但听吵的，最后还是郑小云受不了吼了一声。
次日清晨，舒家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一向以稳重内敛要求自己的舒明泽，也难得情绪外露了些。
舒明诚和舒明易都要跟着一起去迎亲，舒明蓁他们则留在家中准备。
次子要成亲，舒武的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郑勇一大家子也大早就赶来帮忙，但老屋那边始终半点动静都没有。
近几个月，为着舒明蓁和舒兰之间的事儿，老屋和舒武家本就差劲的关系越发僵持。
舒明泽怎么说也是舒家男丁，按理说不管两家背地里闹成什么样，这样的大日子也该过来的。
乡间办喜事，除了掌勺师傅以外，其他事儿基本都是乡亲们来帮忙的。
一般家里有喜事，也是全家一起来帮忙的。
只有舒家老屋那边，是真不怕别人说道。
舒强说着是好面子一辈子，这时倒是不怕了。
先前舒明诚成亲时，老屋那边就什么都没帮，空着手来吃席，还连吃带拿。
分家了其实就不能算是一家人，来往走动也不能空着手来。
舒明诚成亲时，就舒峻给了几文钱，还是事后补的。
村里人手头都没多少银子，来往人情送东西送钱的都有。
四五个鸡蛋可以吃个席面，三四文钱也可以。
大家都是这样往来的，送礼钱也不会给太多，不然日后还礼也不好说道。
虽说谁家都是一家子送份礼，但像老屋那一样一大家子几文钱还恨不得把席面都搬走的，也是难得。
尤其是，那几文还是舒峻之后补上的。
若说老屋那边唯一还有点良心的，那就是舒峻了。
虽说都在同一个村子，但其实舒明蓁几兄妹与舒峻家的几个孩子见得不多。
这些堂兄弟姐妹，舒明蓁见得最多的就是舒兰，舒峻那几个孩子她完全不了解。
舒明蓁从一开始就防着，老屋那边她不大放心，总担心出点什么幺蛾子。
前一天晚上她一直熬到那兄弟俩聊完，才摸去了老屋那边，给他们下了点药。
若只是来吃个席面，总也不能拿着扫帚赶，但到底别人瞧着不合适。
而且，老屋最近跟他们闹得挺僵，舒明蓁担心他们来了会闹事。
不仅舒明蓁担心他们闹事，家里其他同样也防着老屋那边。
舒强确实是没打算去，但陈氏和小陈氏是想着要去的。
舒武家这些日子又挣了不少，席面肯定很不错。
反正又不花钱，不去白不去。
陈氏和小陈氏想着去吃席面，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晚饭就没吃。
可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婆媳俩都觉得浑身无力，提不起什么精神。
舒明蓁只给舒强他们三人下了药，至于舒峻他们，乐意来热闹一下她也无所谓。
虽然她家和老屋那边近期闹得难看，但那边若是当真一个人都不出，照样会有人说闲话。
舒明泽那边去迎亲还算顺利，周家人没有过多为难，去拦门的也都是周夫子学生。
他那边不到一个时辰，人就迎回来了。
村里人讲究不多，很多时候新娘根本就没有盖头。
周姑娘嫁过来倒是准备了婚服，盖头也带着。
舒明泽把人迎回来，还没进院门，就有人开始起哄要看看新娘子。
好不容易拜完堂要把新娘子送入洞房，起哄的更多了。
周婉听着那些人起哄，盖头下的脸都红了个透。
大河村历来都这样，新嫁娘也不必遮遮掩掩。
周婉被送到婚床上坐在床边，舒明泽站在她面前，踌躇着不肯揭开盖头。
舒明泽甚至还像舒明蓁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谁想到舒明蓁反倒跟着推了他一把。
“快让我看看新娘子吧！”
舒明泽先前在周夫子那读书时，见过周婉不少次，但舒明蓁却是只见过两三次。
原主不大爱与他人说话，尤其是和不大相熟的，先前和这位准二嫂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舒明泽也耳根泛红，没想到自家三妹才是最大的叛徒。
原本他还在犹豫，带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不大敢去揭开那盖头。
现在倒好，被推了这么一把，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那、师妹，我要揭盖头了……”
舒明泽难得有些语无伦次，完全忘了当初大哥成亲时他是怎么笑话大哥的。
那时候，大哥可只见过孙氏几面而已，而他这么多年可是与周婉相处了许久。
村里成亲没那么多讲究，盖头都是直接上手掀的。
虽然舒明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沉稳冷静，但他颤抖着的手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他伸出去揭盖头的手微微颤抖，几番都捏不住那盖头角。
舒明泽这般模样，舒明蓁都快没眼看了。
他深吸了口气，才顺利把盖头揭开。
坦白说，时下的新娘妆太浓，把新娘原本的五官都盖得差不多，并不算多好看。
更别说周婉本是清秀佳人，这过浓的妆容反倒是让她的长处都遮掩了起来。
尽管如此，舒明泽还是觉得今日的周婉格外好看。
周婉是他师妹，在他情窦初开之时，就欢喜的师妹。
当初夫子问他可愿与师妹定亲之时，他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定亲两年多，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今日。
周婉缓缓抬眸，对上舒明泽那双满眼都是她的眸子，立马又垂下头不敢多看。
她也和舒明泽一样，连耳根都泛着红。
只是她今日面上妆容太过浓厚，不大看得出来。
“新娘子好漂亮！”
“泽小子好福气啊！”
“可不是，待会儿可得多灌这小子喝几杯！”
“有道理，把他喝趴下！”
看到新娘的容颜，那些人又开始闹腾起来。
成亲就是要热闹，但大家都见好就收，也没有凑上去的。
舒明蓁也看够了热闹，带着大家一起出去了。
小夫妻俩刚拜完堂，总还是要说上几句私话的。
主人家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会不识好歹。
席面还没有正式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
直到另外的人到来，那些原本有说有笑的人立马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