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面上依旧是带着笑,但心里已经开始问候容成蹊的祖宗了。
“公子,请松开我的侍女,你应当是弄疼她了。”
阿梨还在不断挣扎,但额间确实已经有了细汗。
容成蹊不由懊恼,自己光顾着不让阿梨离开,忘了注意手上的力道。
他松开阿梨的手臂,他刚一松开,阿梨立马就站到了舒明蓁身边。
舒明蓁看了眼身边的阿梨,又把目光挪回到容成蹊身上。
“公子,看来我得侍女并不想和公子离开,那我就先带着她告辞了。”
舒明蓁转身就走,不给容成蹊再开口的机会。
直到离开清茗阁,阿梨才开口。
“姑娘……”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清楚,但你记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阿梨,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最长。”
“姑娘,我没想过离开,我发誓!”
阿梨有些慌,生怕舒明蓁不相信她说的,连忙抬手发誓。
舒明蓁压根没想着拦,她并不相信这些誓言。
“阿梨,我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事自己要处理清楚,不想再一直陷在以前,要和以前划分开来,这是你自己说过的。”
阿梨低头,这确实是她所说过的,也是她想做的。
只是有些事哪里那么容易,她的过去又不是只有她自己。
就像被姑娘买下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被谁买下之后因为不听话而被打死,或者直接在牙行被饿死。
她刚跟着姑娘时,也和之前一样,只想着离开。
可姑娘跟先前那些人都不一样,跟在了姑娘身边,哪里就那么容易离开。
她慢慢见识到姑娘的本事,到现在心甘情愿留在姑娘身边。
她对姑娘的忠心,绝对是不掺半点假的。
姑娘说的对,她自己的事应当自己处理清楚。
这一次是姑娘出现把她带走,但不可能每次都能靠着姑娘给她解决。
而且,这次姑娘出现把她带走,肯定会被容成蹊找麻烦。
容成蹊想把她带走,看着倒是出自真心的。
只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跟着容成蹊离开。
容成蹊出现得太迟,若是她家刚出事那会儿,她或许就跟着走了。
可如今她已经跟在了姑娘身边,肯定是不能离开。
姑娘和谨之哥都答应把她寻找剩下的亲人,她没有其他需要挂念的。
曾经被她按在马厩里的玩伴,如今跟她已经是云泥之别。
次日,舒明蓁照常待在琳琅阁,她有预感,肯定还会有人寻她。
她干脆就待在一楼,那些客人反正也不会打扰她。
恰如她所想的一样,开门还没多久,容成蹊就找来了。
“舒姑娘,可否借一步谈谈?”
容成蹊身边只带着灵宝,但那架势显然是不容拒绝的。
“请。”
阿梨先前被舒明蓁给支出去了,她猜到容成蹊肯定会来,阿梨的模样,显然是没做好面对容成蹊的准备。
舒明蓁将容成蹊带去了雅间,灵宝在门外守着。
门刚关上,容成蹊就单刀直入。
“舒姑娘,我和穆姑娘是旧友,我想带她离开。”
舒明蓁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在容成蹊面前晃了晃。
“公子,琳琅阁是买首饰的地方,不是牙行。”
“我知道,我方才已经说了,我与她是故友。”
舒明蓁漫不经心地将簪子戴回头上,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
“昨日之事,相信公子也不傻,阿梨可不见得原因跟您这个旧友离开。”
“你想要多少,说个数。”
“公子,您耳朵还好吗?我方才说了,我这里不是牙行,阿梨是我的侍女,不卖!”
舒明蓁觉得自己的琳琅阁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来买什么都有。
先前她卖花是故意的,可不代表她这琳琅阁当真什么都买。
阿梨要真的想离开,舒明蓁可不会放她走。
她身上的秘密,阿梨基本都知道。
从她没想着瞒着的那一刻,阿梨就注定不能再从她身边离开。
旧友又如何,就算是阿梨家里还有人能寻来,也别想把人带走。
“舒姑娘,我是靖安侯府世子,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你现在再好好想想。”
容成蹊面色不善,他好不容易寻着一个,不可能就这样放任阿梨离开。
不管怎么样,他非得带阿梨走。
舒明蓁都给气笑了,她说的话他是一句不听。
昨日之事,分明更重要的是阿梨的态度。
“这样吧,公子,若是阿梨亲自来求我放她离开,我绝对不多说什么。”
“阿梨是人,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像是方才我拔下来的簪子,没有自己的想法。”
容成蹊讷讷无言。
若是阿梨当真想跟他走,他现在也不至于在这跟舒明蓁扯。
就是因为阿梨昨日表现得极为抗拒,半点不想跟他离开的模样,他才只能找舒明蓁。
昨日他让人细细去查了舒明蓁,可时间太短,查到的东西都有限。
舒明蓁定了亲,可似乎知道她定了亲的人是谁的人不多,都只知道是大河村的猎户。
查到的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他并没寻到她的把柄。
若是他手中有她的把柄,今日他上门要人就会简单许多。
只可惜,他手中没有她的把柄。
但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倒是不急在这一日。
“舒姑娘当真想好了?”
容成蹊有些语气不善,舒明蓁也彻底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想好了,阿梨的事,本来就该她自己做主,公子,你还是自己去问她愿不愿意吧。”
“我这到底是卖首饰的地方,不是牙行,还请公子离开。”
舒明蓁直接把雅间的门打开,做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灵宝上前想说什么,被容成蹊用眼神制止。
他来一趟,就说了几句话,就被舒明蓁给送客了。
容成蹊觉得安阳大抵是不大合适他来,来了之后没寻着钟离修,倒是因为阿梨的事惹了一肚子气。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阿梨不愿意跟他离开。
他们是幼时长在一处的情意,跟在他身边,难道不比跟在一个小商人身边好?
还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商人!
容成蹊觉得,舒明蓁但凡是有些眼色的,在他讨要阿梨的时候就该直接给他。
他可是靖安侯世子,就算没什么实权,但要处置她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而已。
舒明蓁也不惯着,她又不是不知道钟离修和容成蹊有关系。
钟离修躲着容成蹊,连带着也不曾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每日都有信送来而已。
舒明蓁直接给钟离修去了信,问他容成蹊的事。
在信里,舒明蓁一口一个靖安侯世子,态度可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钟离修收到信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按理说容成蹊来安阳就是为了找他,应当是不会和舒明蓁起冲突的才是。
可眼下,俩人就是有了矛盾。
自己兄弟和自己未来的妻子不合,钟离修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幸这件事是跟阿梨有关,而不是把他夹在中间。
舒明蓁给钟离修写信也只是为了抱怨一番而已,她很清楚他也不会做什么。
他躲容成蹊都来不及,怎么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下舒明蓁倒是猜错了,钟离修给容成蹊去了信。
他虽然人还是不愿意见,但没像先前那样藏着门都不出了。
容成蹊收到钟离修的信时还挺高兴的,结果打开一看,脸都黑了不少。
他以为钟离修是想通了,要和他见上一面。
可信里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除了日常的问候以外,他就只说了一件事。
让他不要去打扰阿梨。
容成蹊气结,这一个两个的,当真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一样避着了。
他偏不,他日日都要去那个什么琳琅阁。
琳琅阁的老板也是个说话噎死人的,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开门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