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老屋篱笆外守着不少人，就等着亲眼看笑话。
赵思源何曾被人这么围观过，就算是当初和舒明蓁退亲，也不曾这么丢脸过。
而这一切，都得拜舒兰那个蠢货所赐。
王氏狠狠瞪了小陈氏一眼，小陈氏见状还想继续吵，却被舒峻给拦住了。
舒峻只是不管事，可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大，他只要不聋总还是能听到的。
不过隔房侄女闹出来的事，他还是不愿意掺和。
他只想稳稳当当过好自己的日子，缺钱了就找爹娘要。
那人喊了句姑爷来了之后，立马就隐入人群，想找到是谁都难。
赵思源依旧还站在篱笆外，最终还是舒强开口让人进来的。
舒兰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舒强是最不满意的。
舒强一直挺欣赏赵思源的，先前若不是舒明蓁退亲的动作太迅速，他是一定会阻拦的。
那时得知舒明蓁退亲，他还怄了许久的气。
会读书的孙女婿，说出去也有面子。
可现在孙女婿还是那个孙女婿，但却从挣面子变成了丢人。
舒强把赵思源喊进院子，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
罗氏可不是这等受气的，直接就冲到王氏面前。
昨儿晚上还没超过瘾，如今正好掰扯清楚。
“王氏，我家儿子好好的，偏偏跟你家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滚到一起，就是她勾引的！”
“你个老娼货，这么大年纪还四处偷人，又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呸，王氏你骂谁老娼货呢！”
“我骂谁她自己心里有数！”
一个没拉住，两人险些又打起来。
别说舒家人了，就连看戏的都知道，这哪是来结亲的，这分明就是奔着结仇来的。
赵思源连忙上前拉住罗氏，不让她再说那些难听的话。
事已至此，成亲是必然的。
闹得越难看，别人看热闹的越高兴。
赵思源朝着舒峰行了一礼，舒峰生生受着。
他也正在气头上，恨不得那两个丢人玩意儿早点消失。
赵思源是他先前看好的女婿，可他现在同样不想看见他。
只要一看见他那张脸，舒峰就会想起自己先前被人围观的难堪。
“舒伯父，我今日上门，是来求娶舒兰姑娘的。”
赵思源姿态摆得很低，但罗氏不高兴得很。
她还是觉得都是舒兰勾引的自家儿子，如今却要自家儿子来赔不是。
舒峰叹气，都到这份上，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好，不过你打算是个什么章程？”
舒峰干脆忽略了同来的罗氏，他知道罗氏什么主也做不了。
在来之前，赵思源早就想好了说辞。
“舒伯父，如今我和……自然亲事是越快越好，今日就是来下聘的，之后再找人看个良辰吉日，我上门迎娶舒兰姑娘。”
赵思源的态度很好，舒峰脸上的表情可算是好看点了。
陈氏原本就在一旁看着，可听到下聘一事之后，她又立马跳出来了。
“下聘，拿什么下聘？”
“赵家小子，我们家兰兰好歹也是镇上人，这聘礼可不能少给！”
“你也是秀才公，聘礼给得太少也不像话不是？”
陈氏话赶话的，倒是让赵思源插不上话了。
他那贪婪的模样，让赵思源十分反感。
偏偏陈氏还不觉得，她还在继续说着聘礼的事。
“五十两，五十两银子的聘礼总得给吧？”
罗氏一听这话，立马忍不住跳脚了。
如今人命不值钱，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就算是卖出去，也就值个四五两银子。
至于聘礼，大河村一般就是一两银子，多的给到二两银子，再多的没有了。
就算是镇上，普通人家娶媳妇也就十两银子以内的聘礼。
“五十两银子？陈氏你是这辈子都见过银子吧！”
“还五十两，就你们家这个小娼妇，五两银子都嫌多！”
“你们家这个小娼妇，也就是我儿子人好，不然这么个破烂货谁要，谁知道睡过多少人！”
舒兰原本是躲在房里的，闹得太难听，她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可听到赵思源的动静，她还是忍不住想出来看看。
罗氏的话太诛心，几乎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舒兰倚靠着门框，脸色惨白得吓人。
罗氏这么说自家女儿，王氏自然也是不认的。
“你个老娼货给老娘闭嘴吧！昨天晚上，肯定是你家儿子强迫我女儿！”
“我呸，谁家好闺女大晚上还跑出去的，谁知道是要去私会哪个情郎！”
“罗氏，老娘要撕了你的嘴！”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赵思源只能上前拉住罗氏。
可就在拉扯间，王氏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
伤得倒是不严重，可那红红的指甲印在赵思源白皙的脸上格外刺眼。
罗氏一看自家儿子受伤了，立马冲上去要还回去。
赵思源连忙加重力道，死死拉住罗氏。
被王氏来那么一下，他心中也恨，但眼下不是报复的时机。
他和舒兰之间的事，必须快些解决。
“五十两太多了，我爹早亡，这些年我娘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实在是没有多少余钱。”
没有余钱是真的，但那些钱也全都是被赵思源拿去花了。
不然光是当初当掉舒明蓁玉佩的钱，就够他用上许多年。
赵思源此言一出，陈氏脸上的不屑再显眼不过。
“可不要诓我，你一个秀才公怎么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赵思源面色羞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
穷秀才，富举人。
八十老秀才，五十少进士。
读书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秀才何其多，可能考得上举人的却少之又少。
秀才除了那些早就认命教书的，几个手里能有余钱。
“舒奶奶，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如今当真没有余钱。”
“你之前不是当了舒明蓁那个死丫头的玉佩吗，钱呢？”
赵思源面色一僵，没想到陈氏会在此刻提起这事。
钱当然是用完了，若是他还有，当初和舒明蓁退亲之时也不至于被逼成那个样子。
“舒奶奶，读书费钱，那些银子早就没了……”
赵思源面色难堪，恨不得立马消失在此处。
罗氏还在和王氏互相瞪着对方，可也能察觉到自家儿子的难堪。
她觉得自家儿子就是太好说话，有些事还得是她站出来才行。
“五十两银子是不可能的，谁家娶媳妇要这么多银子？”
“陈氏你也好开口要，你就算卖孙女也卖不上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