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蹊带着三千多人离开秦州城的时候,舒明蓁又给了他一些毒药,都是直接撒出去就能用的。
这次舒明蓁不再只是抠抠搜搜给一点点,直接就给了一木箱子。
只要风向合适,从风口把那些药全都散出去,足够带走一万来人。
舒明蓁把毒药的药效说得很清楚,惹得容成蹊都严肃了很多。
那么多的毒药,都是让人直接全身溃烂而死,又没有解药的东西,他可不得小心点。
但凡若是沾染上了一点,他都得完。
舒明蓁为了让他清楚的看到毒药的效果,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硕鼠。
那硕鼠着实也够肥的,比容成蹊的手掌都要大点。
舒明蓁只用了不到指甲盖那么大点的毒药撒上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原本活蹦乱填的硕鼠就浑身溃烂而死。
硕鼠死前,叫得极为凄惨。
容成蹊瞧着,都觉得自己恐怕是要梦魇。
也不知道舒明蓁到底是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这些毒药一个比一个狠。
舒明蓁其实也没打算给容成蹊这种毒药的,效果太阴损了点。
但其他的毒药都量比较少,拿不出那么多来,她又担心真到了要用上的时候,量太少不合适。
容成蹊带着那一大箱子毒药离开时,神情都是恍惚的。
他把毒药的事儿告诉了容惊羽,容惊羽甚是心动。
他很想知道舒明蓁手中还有没有更多类似的,若是还有的话,那之后可就能用得上了。
容惊羽找上舒明蓁,但还没等他开口,舒明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告诉他没有。
她做那些毒药都是为了给自己用的,自然也不会弄出来太多。
如果真的要量大,舒明蓁建议是直接用砒霜。
砒霜这玩意儿容易弄到,毒性还大。
往敌方水源里边一下,不说全中招,总得带走一点。
容惊羽被舒明蓁的法子给惊着了,之后也再没过问其他的。
他甚至都忘了问,舒明蓁手中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药,就算不是毒药也没关系。
舒明蓁说让他在水源里边下砒霜,自然也是开玩笑的。
驻军之处有水也是活水,要让活水中的毒能够起效,那得多少砒霜她都算不过来。
再说了,砒霜其实有着很浓重的气味,没那么容易瞒过去。
其实有些毒药她还是能够赶出来一些的,但她能赶出来的那些肯定是不够用的。
反正都是不够用的额,她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提。
不然到时候,落得埋怨的也是她自己。
舒明蓁可不觉得,她到时候拿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所有人都能够理解。
这次给容成蹊的,其实就是先前化尸散的减弱版本。
其实那毒对于真正意志力极强的人来说,是有可能撑过去的。
但舒明蓁并不觉得,那些人能够撑得过去。
那蚀骨钻心的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撑得过去的。
就算是能够撑得过去毒发之时的痛苦,之后伤口也会感染。
大面积的溃烂,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容成蹊带着舒明蓁给的那些东西启程,那些东西他交给谁都不放心,每日都是带在自己身边,生怕出了一丁点岔子。
舒明泽心中有着非常多的疑问,但是他明智的选择了没有问。
就算是问,肯定也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他知道,只要蓁蓁不愿意说,她有上百个理由搪塞他。
舒明蓁其实也清楚自己有时候暴露的东西太多,有些时候其实可以避免,可以拿钟离修搪塞过去,但她不愿意。
她不可能一直都处处防备着,异能是她的底线,空间的事也不能展现出来,但有些事并非那么不能说。
比如说,她会制毒这件事,其实就没必要那么藏着。
她可算不得会医理,但若是军营里边大夫不够,她敢肯定,容惊羽还是会让她也加入其中。
在容成蹊离开后第三日,容家军也拔营离开秦州城。
来到秦州城时,百姓们夹道相迎,离开时也差不多,舒明蓁甚至又被徐阿嬷给塞了一篮子胡饼。
她其实并不怎么爱吃那些胡饼,但她不会浪费徐阿嬷的胡饼。
这次离开,下次再吃上徐阿嬷的胡饼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徐阿嬷走路都是蹒跚的,她甚至没法肯定,下一次回到秦州城是,徐阿嬷还在。
他儿子做的胡饼味道跟她亲手做的差不多,可就算是差别再小,那也是有差别的。
钟离修惦记着的,可不单单只是胡饼的味道,更是做胡饼的人。
只是要做胡饼的话,军营里的火头兵其实也能做,甚至不比徐阿嬷做的差,但对于钟离修来说,那还是差远了。
徐阿嬷还想给舒明蓁再塞点别的,但舒明蓁倒是没再收下。
她一家子也不容易,总是隔三差五塞些胡饼怎么都不肯要银子就算了,若是还有其他东西,那可实在是不合适收下了。
有不少人想给他们塞东西,但全都被拒绝了。
那些跟着容家军一同离开的西北军,一个个都笑得可开心了。
可对上那些人的笑容,钟离修只觉得莫名心虚。
他不敢去看那些人脸上的笑,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们。
原本驻守在西北,起码近期都是安全的,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但因为他跟着容盛造反,他们那么多人都原因跟着自己一同离开。
战场上刀剑无眼,纵使是他也没法保证这些人能够全部再带回去。
他又想起了四年以前的事,那时候他们钟离家带着那么多将士奔赴沙场,结果却因为朝廷的算计,反倒是让他们给自己陪了葬。
钟离修一直都觉得,是钟离氏族对不起西北军。
当初那么多人,都是一路跟随着他们的人,是因为相信他们,才愿意一路跟随,结果他们还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徐阿嬷的儿子就在其中,他其实此番会秦州城见到徐阿嬷的时候,他心中踌躇中是带着点怕的。
他担心自己会再也看不到徐阿嬷,也会担心徐阿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出几分厌恶。
可他以为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徐阿嬷看他的目光还一如从前,他便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徐阿嬷,更加对不起西北军。
现存的西北军,还有很少是当初那场战役活下来的。
他们先前追随着定北侯府,如今还愿意追随着他。
那些人,他最终还是带出来的一部分。
原本他是不愿意的,但明蓁一直在跟他说,总逃避着不是办法。
他面对着敌人的刀剑不会逃避,也不该总是因为自己的臆想而逃避着从前的人。
钟离修最终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着,他回了秦州城,秦州城那些百姓的态度他也都看到了。
若是他一直只想着逃避,何尝不是在伤害他们。
拔营离开秦州城,钟离修总觉得自己心中有点空落落的。
舒明蓁是觉得有些没眼看,在秦州城的时候,他总待在军营里边,如今离开了,又开始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她能够理解钟离修的那些想法,但同时又觉得钟离修在这方面有点过于钻牛角尖了。
当初的事谁也不想发生,归根结底还是元和帝的错。
元和帝现在都躺床上了,他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往后若是要报仇,只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终究还是能抱得了的。
当然,这是指元和帝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舒明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说希望元和帝活得久一点的一天。
若是没法亲自报仇,舒明蓁觉得,钟离修心里这疙瘩能够存在一辈子。
魏王首战那些人多半是投降的,王沛那时候则是以死相搏。
但容家军遇到的第一方小势力,就选择了直接投诚,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