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不远处有棵枣树，长得倒是枝繁叶茂，只是结得果子不大颗。
舒明蓁选在了枣树下，不远不近的。
阿梨很识趣，没有跟上来，小鱼儿想跟上来也被拦住了。
“钟离哥，你想说什么？”
钟离修左看右看，目光始终就是落不到舒明蓁脸上。
舒明蓁也跟着左右看了一番，发现周围还是什么都没有，才意识到钟离修不好意思看她。
她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明明相处得好好的，突然开始别扭起来。
果然，这场定亲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没办法，她是不会同意解除婚契的。
就算要解除，也得等到她有法子应付官府才行。
“钟离哥？”
钟离修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有些话早晚还是要说，他瞒也瞒不了自己。
“舒姑娘，你是不是并不想与我定亲？”
“啊？”
舒明蓁微微诧异，先前她其实也没意识到这场婚约哪里不对，包括不想继续这场婚约也是刚产生不久的想法而已。
难道，她真的做得这么明显，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这可不妙，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她迟早会把自己害死。
“不是、钟离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最近不是一直躲着我吗，不是后悔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舒明蓁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想法露馅了。
躲着钟离修这事，确实也是自己做得太明显了点。
“钟离哥，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可能还有些不大适应。”
提到这事，舒明蓁其实也难免有些心虚。
毕竟这事说起来，也是有些不地道的。
她这有事就拉上钟离修帮忙，而她除了阴差阳错找到的小鱼儿以外，其实好像什么都没帮上他。
听了舒明蓁的解释，钟离修心里稍微舒坦一些了。
虽然他其实也知道舒明蓁说的算不得实话，只是她都已经解释了，他要是一直穷追不舍，到时被拉下水的肯定是他。
舒明蓁那张嘴有多厉害，他也是见识过的。
“是这样啊，我欠考虑了。”
“对了，最近……你身边还好吗？”
舒明蓁突然转移话题，打了钟离修个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舒明蓁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近些日子他身边其实还算太平，只抓了几只小老鼠，没事大问题。
但听到舒明蓁这么说，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盯上了。
他希望自己和她成亲能够起到遮掩的作用，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因此把舒明蓁也拖下水。
她猜到的归她猜到的，他总不能主动给人带去麻烦。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紧张了。
“舒姑娘，怎么了，你身边近来出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不是最近出现的，出现有段时间了，在琳琅阁。”
舒明蓁也没想瞒着，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人盯上的，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来源于钟离修。
钟离修一听是这事，顿时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把人送过去是出于好意，只是见舒明蓁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烦恼而已。
可这事被发现，总觉得还是有些变味。
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有种他让人去监视她的怪异感。
钟离修就差把心虚两字刻在脸上，舒明蓁立马就意识到那些人真的跟他有关系。
只是那个关系，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样。
“那些人……该不会其实是钟离哥你的人吧？”
“嗯……”
钟离修不好意思地点头，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那逃避的模样，舒明蓁忍不住笑了。
还挺有趣的，还知道不好意思。
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把人送过来，这种行为舒明蓁是非常不喜欢的。
但那些人目前到底没有做出什么背叛她的事，只是照着她的话在做事，她还算能够接受。
“怎么想到往我那送人？”
舒明蓁其实也是在试探，她想知道钟离修的目的。
“那时你找人有些麻烦，我手下刚好有合适的人就给你送过去了，放心，那些身契都是真的，她们现在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钟离修知道舒明蓁会忌讳什么，这些事他也觉得还是早些说清楚为妙。
他本来也没什么坏心，若是一直支支吾吾的，反而会给添麻烦。
舒明蓁能看出来他说的是实话，就算不是实话，她其实也没打算深究。
反正，那些人对于她来说，就只能待在琳琅阁。
疑人不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就算她们现在确实都是她的人，但她也没法保证不会被捅一刀。
卖身契那种东西，只能绑定那些本来就能绑定的人。
若是有心出卖，死捏这卖身契又有什么用。
如今的顺朝，要捏造一个新的身份可不难。
也就是她没去别的地方，若是去了远方，她不想成亲，直接弄个寡妇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好吧，那多谢钟离哥了，人很好用，特别是那个画师。”
钟离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摆个什么表情好了，不得不说，舒明蓁实在是太聪明了点。
他敢肯定，舒明蓁其实也不确定那个画师是他的人。
“能帮上你就好，李娘子是我家先前旧部的遗孀，另外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属下。”
这算是交底了，把底细都告诉舒明蓁，剩下该怎么用就是她的事了。
舒明蓁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希望她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多少还能看顾一下李娘子。
“李娘子人很好，丹青不错，人也聪明，我喜欢得紧。”
“那就麻烦了。”
“那钟离哥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你也早点回家，今日也挺累的。”
“好，你早些休息。”
“嗯。”
不知怎么的，舒明蓁还是觉得氛围很怪，只能选择先离开。
钟离修一直在原处，目送着舒明蓁回家。
舒明蓁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但没有选择戳破。
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越发让她觉得奇怪。
她只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尽快甩出自己的脑海，不要再出现那些影响自己的事。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惦记还好，越是惦记，就越是上心。
晚上睡觉时，舒明蓁闭眼想到的还是钟离修那张脸。
钟离修容貌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有种吸引着她的魔力。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大晚上不睡觉去想另外一个人眼睛。
她翻来覆去了大半夜，阿梨也跟着没睡，次日一早起来，两人精神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