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瑛又道，“徐先生帮我劝劝，叫王爷莫要犯糊涂。”
李洵无奈道，“阿瑛！”
蒋瑛道，“你我终有重逢之日，不必执念于此刻的朝朝暮暮。还请王爷三思。”
徐进事情还没完全搞明白，只觉得蒋瑛说得有道理，也附和，“王爷三思。”
李洵，“……”
蒋瑛找到了帮手，便要一鼓作气，她得赶紧走了。离着皇帝定下的五月之期，也已经越来越近。
李洵一道眼神压过来，蒋瑛瑟缩一下，到嘴边的话，不敢说了，乖乖闭了嘴。
徐进没注意到李洵的神情，又道，“蒋姑娘高瞻远瞩，这件事还得……”
“堂舅！”李洵沉声道，“你先回。我晚些时候再找你。”
“嗳？”
徐进看过去，见李洵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蒋瑛。
嗯，他懂。分别综合征。
徐进便退了出去。
门刚刚带上，李洵便逼近。
“就这么想离开我？你可知那里危险重重？”
“你与我才刚重逢，你便这么狠心，又要离我而去？”
“蒋瑛，江山与你难道不能共谋之吗？”
李洵一步步逼近，蒋瑛一步步后退，最好腰部抵在了桌沿上，避无可避。
“李洵，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李洵双手按住桌案，将蒋瑛锁在身前，质问，“什么才是对的？”
此刻李洵的气息将蒋瑛包裹住，她意识到李洵是生气的。
但她没有办法。
她屏住呼吸，道，“李洵，我们以后……”
“蒋瑛！”李洵愤愤的喊了她一声，可没有下文，只盯着她。
最后他凑近，直接凶狠的亲吻她。
一条手臂将她的腰圈住。
越搂越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手一用力，便将她身后桌案上的茶具一把拂到了地上。发出的声响不由让蒋瑛一颤。可下一瞬，她就直接被李洵直接抱着放到了桌案上。
他身体前倾，蒋瑛被逼着身体后仰。
这般，身体竟也契合起来。
外头的侍卫便是心腹，离着水榭也不敢太近。水榭一直以来是李洵极为私密的地方。
何况方才徐进走时，对他们打了招呼，听到了什么动静，装没听到。
他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蜜里调油的两个人，要分别了，自然舍不得。
由着李洵闹吧。闹完了，他还是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侍卫们听到里面传来了响声，相互看一眼，便依旧板正的站着。
屋内，却暖玉生香。
李洵吻的不够，便要剥了她的衣服。
蒋瑛手抵在胸前，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李洵，你冷静些。”
李洵呼吸很重，根本不管她，“蒋瑛，是你惹的我。”
拂开她的手，将她的衣衫都剥了下来。
雪体曼妙，纤腰袅娜。
李洵垂头便亲下去。
从桌案上又到了床榻上，蒋瑛嘤嘤求饶，脚趾蜷缩。
她躺在床上，身上遍布他的痕迹。
她累得不想动弹。
李洵还压在她身上，不愿出来。
蒋瑛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说，“撒过气了，该正视那些事情了吧？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你偏要说？你实在是可恨。”
“我知道。这话总要有人说。李洵，不能因为是实话，你就不愿意听。你也知道是对的对不对？”
李洵默然。
他盯着蒋瑛看了一会儿，在她颈项间咬了一口。
便是知道是对的，知道不得不做，李洵才觉得可恨。
蒋瑛疼得皱了眉，搂着他赤着的背。
她也想这样和他朝朝暮暮在一起，都不分开。
可这相聚，并不叫人觉得安心。
皇帝铁了心，不会让他们在一起，所以一定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她也想让李洵成为九五之尊。
在权利的最顶峰，便做什么再也无需别人诟病了。
他松开嘴，只脸埋在她颈项之间不愿移开，声音闷闷的传来，“阿瑛，我太喜欢你了。”
“太喜欢你，便不想放开你。眼睁睁放你走，便是叫我又死一回。”
声音混混的传过来，蒋瑛却听得真切。
她何尝不是如此。
蒋瑛哄他，“好啦，三年都熬过去了，不怕。”
李洵斥她，“人生几个三年？你说的倒轻巧。”
蒋瑛笑笑，“你可别再说啦。我自己都难过着呢。你不知道当时看到你带着三个美娇娥离开时，我有多难过。这三年，不是只有你想我的，我也想着你。那对耳坠子都快被我摸得包浆了。我不想和你长相厮守吗？我是想彻彻底底的能与你在一起，再无旁人能左右我们。”
“我要走，难过不比你少一分。怎么到头来，我成了那个绝情绝义的人了？”
说着，便委屈起来。
竟真的落了泪。
将李洵一把推开，侧身背对着他，不愿看他。
李洵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搂过来，又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他咬住她红润的嘴唇，舌尖扫过她的口腔，直抵她的喉部。
蒋瑛推他，推不开，方才力气早就消耗殆尽了。转而瞪着他。
李洵移开，哄着她，“是我错了。你别气。”
“那我说的对不对？”
“都对。”
“那我还能不能走？”
李洵皱眉。
蒋瑛摸他的脸，又问，“我能不能走？”
“能。”
李洵将她一拽，位置便换了。
她在上，他在下。蒋瑛被吓了一跳，随即便又羞涩起来。
“能走。但这两日你得都给我。”
“李洵，你虎狼之躯。”
难以想象那情形，只想捂脸。
李洵笑，拉着她的手，十指相缠，让她真真切切的瞧着自己。
彼此沉沦的模样。
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只侍卫们站的远，听得不大真切。
——
谢怀安一死，谢仲便可以一呼百应。
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在军营里乱跑了。他的军功也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所以说谢家的人坐上这个位置，没有人会眼红，那是一点水分都没有的。
其他人听说谢仲要回京都城，二话不说，便要跟上。
一个词，便是信得过。
谢仲叫他们去死，都没二话的。
他们彼此都把命交到了谢仲的手里。
但手下有几个副将，已经有些年长，比谢仲还年长几岁。是打小跟在谢怀安身边的。他即便有朝一日没了，这些老将便是留给谢仲的财富。
这事情太大。所以还是把谢仲拉到帐中，细细问了。
谢仲一开始不开口。但还是说了。
帐中顿时间就沉默了。
大家都有恨。
他们身为将士，死在战场上，那是可以赏赐旌表，赞一个忠烈的。可谢怀安却这般憋屈的死了，谁能不恨。
有几人摇摆不定，这事情毕竟大。
有一人道，“你要去，我等誓死追随，没二话。不为别的，只让老将军能含笑九泉。”
得到了老将的支持，谢仲便点头。
他冲出营帐，先将那人抓过来，直接将他头颅砍下来，提在手上，对着那些跟随他的将士们道，“这个混蛋，害死了我爹。但他一死，不足以平心中愤恨，尔等随我杀回京都城，讨回一个公道。”
“杀回京都！杀回京都！杀回京都！”
声浪震天。
便是贵为皇子的李季，也震撼不已。
他心中十分感慨。
这些虎狼之师，若能为他所用，他登上大宝，可就是指日可待。
只可惜，这个谢仲似乎瞧不上自己。
不过不急。
他是谢家人，对当皇帝没兴趣。
只要京都城乱起来，他仰仗张家，也可以如愿坐上想要的位置。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谢仲让将士们原地休整一天，隔日一早，就开拔。
谁知道半夜就出了事。
一封急报送进了营帐中。
是北齐皇帝楚殷送来的。
北齐打乱，他来求助的。
楚殷和楚冉两兄弟终于反目成仇。
其实不过是一个女人。
楚殷新得了一个美人。
楚冉也喜欢。
楚冉觉得楚殷这个大哥什么都可以给他的，因对这个美人朝思暮想，竟真的和楚殷提了。楚殷不仅没给，劈头盖脸一顿骂。
楚冉生气的走了。
此后兄弟二人见面，便有了嫌隙。直到有一日，楚殷当着楚冉的面把美人杀了。
楚殷道，为了一个女人影响你我兄弟感情，不值当。
但楚冉看来，他兄长是宁愿杀了也不将美人赐给他，实在是可气。
怨气就这么一天天起来了。
直到被北疆军打散的一支匈奴部落潜入了北齐，为了卷土重来，竟教唆了楚冉取而代之。楚冉一咬牙，便同意了。
楚殷对楚冉没那么设防，城内防务都在他身上。万料不到，自己的弟弟竟要弑兄。楚殷带着几千人马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便给北疆军求救。
当初北齐同穆国定过协议的。
心腹都被叫进了帐中。一看迷信，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人道，“这一支，是匈奴剩的最强的一支。他若和北齐联手，夺了北齐，边境防线拉长，守卫起来便更困难。而且有朝一日他们做大，便又不好对付。”
另一人道，“何况早先我们和北齐签订了协议的。老将军当时也在。北齐皇帝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又一人道，“若参与进去，便不是三五日可以解决的事情。京都城那边……”
便是要有所取舍了。
帐内陷入了沉默。
谢仲拿不定主意。
回京都城，还是救北齐皇帝，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按理说，京都城那边寒透了他的心，是不需要犹豫的。
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个人站出来，点破了谢仲所想，“将军留下吧。谢家是什么人？几代人都替穆国守着穆国疆土。有谢家人在，从来没让匈奴那些人犯过一寸土地。若我们此时走了，北疆失守。保不齐那些混蛋玩意儿就卷土重来了。到时候，北疆可能就保不住了。”
“皇上虽对不起你们谢家，可我们却不能对不起穆国。难道要让穆国的疆土在我们手上没了吗？那岂不是死了都没脸去见老将军？”
“现在正是一个时机，救了北齐皇帝不说，还能把匈奴那一支部落彻底给他打残打废，叫他几十年都喘不过来气。”
“你说说我们现在跟着你打回去了能怎么办？你又不能当皇帝。到时候又是天下大乱，这结果是你想看到的吗？我们这些将士刚因为灭了匈奴死了多少人？我们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守国土啊。”
副将一番慷慨激昂，让营帐内再次沉默下来。
谢仲英武的面庞因为咬紧了牙关而脸部都扭曲变形了。他手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压下自己的难过和悲愤，还是没忘了谢怀安从小对他的教诲。
忠君爱国。
这君不是君，可国却还是国。
谢家人守在北疆，是受命于高祖皇帝。他得对得起满门忠烈这个名声。
谢仲最终道，“拿舆图来，那些匈奴人，竟还不像老鼠一般逃窜，妄图卷土重来，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听这一说，几位老将面面相觑，皆都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若可以，谁会想着造反呢。
好在谢仲理智还在，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第二日清早，李季看到将士调动，列阵要出发。
可却不是京都城去的，而是往离北齐的方向那边去了。
谢仲骑上马，对李季道，“回去告诉你的父皇，军情紧急，来不及禀报，只能出兵北齐，请皇上体谅。”
“你也回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谢仲。
他甚至不屑回京都城与皇帝对峙。
李季只磨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竟失算了。
亏的他追了几天几夜才把那个人追回来。
不，还没完。谢仲不做，自有别人可以做。谢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